赵峥在金鳞楼开坛授道的消息在临安城迅速的传了开来,这第一日赵峥也没有打算讲授物理,而是选择了讲解数学,这开坛第一天当然要震慑四方,一举奠定自己宗师地位。
赵峥的数学水平在时代完全是辗压式的,那些前来砸场子的道士一个个被赵峥弄得灰头土脑,随便一个四位数的加减乘除就杀的他们丢盔卸甲。遇到有些专研的学究,方程组开方也足以令他们挠头蹲足。
一个上午的比试下来,下午已经没有人敢再来了,但数学一道远远不如物理实验来的那样颠覆,那样精彩,所以前来观看的市民明显比昨日少了,但台下仍是人群攘攘。昨日的盛况可是让御史连着三封弹劾赵峥卖弄妖法,惊扰市民了,但无疑都被史弥远给压了下来。
而赵峥今时此日已经是皇上敕封的“国事”不再是“偏远地区”来的有些名气的小道士了,尤其是在赵峥有意将热气球一事透露出去,让赵峥名望更重,。
而且王福财还别出心裁的自制了一个简单的热气球,上面挂上条幅,为玻璃和香皂打广告,临安城更是震动不已。
这一切都让赵峥蒙上一层神秘的色彩,所以赵峥今日所讲虽然有些枯燥,但台下未有人散去。讲课直到酉时,太阳西落的时候方才罢休。然后预告明日所讲乃是地理。
赵峥刚刚讲完,马德芳就在一旁候着,官家要招赵峥进宫,当今皇上可是急着想看到天上的嫦娥。
进宫时,赵昀已经吩咐御膳房为赵峥准备了饭菜。
赵峥吃饭的时候,赵昀也不放过过来询问望眼镜的事情。
“国师,这望眼镜按你所说的现在只能放大五倍,要观察到月亮需要四十倍才行。难道以你现在的道法还不能炼制成功吗老实说,那嫦娥你见过没有长的怎么样”
正在吃饭的赵峥听见赵昀这般急色,差点把饭喷出来了,这赵昀整日在深宫中,除了造人就没有什么事干了,满打满算他今年才二十四岁,正是生龙活虎的年纪,以前老实的汉子现在变得好色也是人之常情:“官家,这玻璃生产虽然容易,但要提高纯净度却有些困难,我虽然知道方法,但具体经验毕竟不如那些能工巧匠,所以需要些时日。如果陛下能召集国内的能工巧匠,不出三年,陛下一定能望一望那月亮之上是何景色。”
赵昀正准备一口答应,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说道:“这个朕还得仔细掂量一番。”毕竟召集全国的工匠为他造一个偷窥仙女的望眼镜,他还是觉得这样做不太好,且不说史弥远、两府那边会反对,就是士林清流也会把骂个狗血淋头,毕竟刚登上帝位他还是想有一番作为的。
南宋的财政收入在失掉了北方后竟然达到中国古代历史的巅峰,最高值达到一亿两千万贯的财政收入,其他时期也维持在一亿贯左右,要知道后世号称康乾盛世的时期最高也不过四千万两白银。
之所以出现这么高的财政收入,一是商品经济的发展达到了空前程度,但商税仍然不是财政收入的大头,最大依旧是两税,也就是田税。从中也由此可见南宋居民的富裕程度以及受到朝廷盘剥之深。
另外还有一项收入是专营,中国自古以来,盐铁这两项利润最大的都是由朝廷专营,其他任何人不得插手,贩卖私盐三十斤可就要被杀头的。除此之外还有茶叶和酒,北宋末年光这些专营就收入四千万贯左右。
但这么多的财政收入,仍然使大宋在建国一百多年的时间里都处于财政危机,挣得多花的也多。众所周知的原因就是冗兵,冗官。宋朝实行的是募兵制,遇上个天灾饥荒的官府害怕那些苦哈哈造反,于是出面招募,搞到最后大宋一年要养上百万的军队。宋朝号称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对文官那是优待有加,只要不造反,最大不过流放,所以在宋朝只要当上官那就基本上意味着一辈子有俸禄拿了。
所以只要找准南宋财政这个切入点,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陛下你可知玻璃制造的镜子市价几何”
“这个不清楚,以朕观之,此物不同凡俗,想必很贵是吧”
“一千贯非大富大贵之家不能购买,那陛下你可知道炼制一面镜子造价多少”
“多少”赵昀也很好奇那镜子的造价,在他看来要炼制出那么光滑的镜子,只怕也要几百贯吧。
“只要一百贯,而且有了能工巧匠改进方法之后的成本还会更低。”赵峥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个数字,其实镜子的造价那里需要这么多,也就十几贯的成本,但为了避免太过惊世骇俗,赵峥说出了这个数字。
“什么”赵昀大吃一惊,这暴利可比食盐高多了。这个天下的家是他赵昀在当,所以此时他也不禁有些眼红了。
赵昀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猜疑和眼红没能逃过赵峥,玻璃的暴利只要被朝廷知晓难保不被专营,专卖,如同食盐那般。与其这样还不如大方与朝廷合作:“只要陛下下令召集能工巧匠炼制玻璃,工钱俸禄,小道自己给,除此之外每年进奉给朝廷两百万贯。”
赵昀听后一惊,盯着赵峥看他是不是在说胡话,这玻璃虽然暴利,但那些大户人家总不至于一家购买几十面镜子吧。略略算下来,这两百万贯赵峥从哪里拿出。
赵昀将心中疑问说出来后,赵峥笑了笑,这皇帝总算还有些良心:“陛下,这亏本的生意没人做,赵峥如此做,也是因为我于炼器一途需要大量钱财支持,否则朝廷占利七成又如何钱财如我是身外浮云。能为国开源也是赵峥的一番愿望。”
说道这里,赵昀也不禁有些惭愧:“国师一心向道,没想到还要被这些世俗之物牵绊,朕也是有心向道之人,也被红尘牵扯,朕于你可算同道之人。”
说道这里赵峥心也不禁一热:“陛下福德深厚,开疆扩土,万世流芳不在话下。若不嫌弃,赵峥与您引为知己如何,共同参悟这天地至理。”
赵昀此时也很开心,四五年没有人这样同他说话了,以前那些至交好友在自己登上皇位后纷纷疏远,有时候也令他黯然神伤。
“只是,此事还要与史相公商议再说,他勤于政事,有些事情朕也要他拾遗一二。”
赵峥当然不会说,此事已经和史弥远商量过了,在大宋要调动如此大的人力物力,要想绕过史弥远那是不可能的。昨夜去他家赴宴赵峥便与史弥远仔细合计过了。这玻璃一事,史家占利三成全力支持赵峥在临安开作坊炼制玻璃。
“小道不问政事,此乃天子权柄,赵峥是不会参合的。”
赵昀很满意赵峥这样的态度,一想到只要两三年便能见到那天上的仙女,自己就火热不已,今晚定要与国师秉烛夜谈。
夜晚,相府内史弥远与郑清之,薛极,赵汝述商议,两府宰相竟私会于一室,本来犯忌的大事,在史弥远当权的时候却稀松平常。
“相公,陛下昨日下了中旨,官家心思最近有些捉摸不透。”薛极乃是史弥远头号亲信签枢密院事,也算一朝宰相,可是对史弥远仍然是毕恭毕敬,不敢稍有逾越。
史弥远没有开口,而是点了坐在身旁的郑清之的将:“文叔,你以为何”
郑清之只能算是史弥远的盟友,所以史弥远对他也多有敬重,但郑清之却对皇帝多有厚望,毕竟皇上正当盛年,而史弥远眼下已经是风中残烛:“官家沉迷外物,好道法,非善事。”他只提点了当今皇上只是沉迷外物,这不正是大家希望的事情吗天子有了其他事情干,这政事不正好落在他们这些宰执身上吗同时也暗暗警示,天子毕竟是天子,如果只因为一道中旨就要大惊小怪,此非善事。
史弥远点了点,看不出脸上喜恶,他年岁渐大,身子有些乏了,于是端起了茶杯。
众人纷纷告退,端茶送客,大家也识趣。
史弥远在绿衣的搀扶下一直将郑清之他们送到门口。
出了相府,待郑清之走后,赵汝述在薛极面前微微叹气道:“相公老了”
薛极骤然回头:“明可,你这是何意”
赵汝述没有回答,坐上自己轿子,淡淡说了声:“走吧”
薛极站在原地,有些惊愕,自己要不要将此事告诉相公临安城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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