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惠安阁前来了一个姑娘。她一身红衣,容貌十分美丽,眉眼细长,唇角微勾,眼波流转间,妖娆生姿。她站在惠安阁门前,抬起头,望着惠安阁的牌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方师姐?”行人再是行色匆匆,露过她也不由得多看两眼。有人似乎认出她是谁了,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这女子闻言,回过头,望了说话的人一眼,眼波流转,抛了个媚眼给这人,一开口,声音不似寻常女子那样清甜,反而带了些微的沙哑,听起来绵绵的,却格外的勾人,“哟,这么久了,还有人记得我。”
“真的是方师姐!”那人来了精神,“如方师姐这样的人物,莫说一别二十年,就算是两百年,小弟又怎能忘记呢?”
二十年?方雅澜明明说的是她离开谅事宗只有十四年。
也就是面前这人本身与方雅澜有二十年没见了。看来这两人也不是很熟。
方雅澜离开谅事宗的时候就已经是筑基中期了,如今一别二十年,回来已经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眼前的这个修士却还只有筑基初期。再看他这副激动憧憬的样子,多半是女神的舔狗类型。
“嘴挺甜的。”妖娆动人的女子笑着,毫不克制的释放自己的风情。
“小弟的嘴还能更甜,只看师姐愿不愿意试试了。”这人见她笑得放肆,不由心儿一荡,凑近了,低声说着,拿暧昧的眼神觑着她。
这都什么玩意?
红衣丽人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慢慢的伸出手,那只莹白如玉的柔荑落在他的下颚,轻轻柔柔的将他的下巴慢慢的抬起,大拇指似有若无的摩挲着他唇下,声音哑哑的、媚意如丝,“师弟对我这个师姐可还真是热情呢。”
本来按照方雅澜的性格,这一下应该是轻轻摩挲嘴唇才对,但她实在没法为任务献身到这种程度,太恶心自己了。做到这步也够了。
“师姐还不懂小弟的心意吗?”这人脉脉含情的望着她。
“乖孩子。”红衣丽人含笑望着他,手指微扣,轻轻敲了敲他的额头,便毫不留情的转身走进了惠安阁,徒留那人在原地痴痴的望着她的背影。
红衣丽人一转身,脸上情意绵绵的笑容便立刻收了起来。方雅澜这种竭尽全力展现自己魅力的人,和杜兰真的性格委实有点不一样,她这种多情妖娆的路数,也让她演起来不大吃得消。
杜兰真从小的环境都是那种对展现自身魅力比较克制的,她几乎从没见过谁这样肆无忌惮、竭尽全力的展现自己的魅力,也从来没有这样试过。她身处的环境,似乎对皮囊的美丽不屑一顾,但事实情况,却又并非如此——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人对绝世美女捧上天了。
如果不是方雅澜是最好的扮演对象,杜兰真也不会硬着头皮去假装她。
应致远真君提出要杜兰真当细作,去谅事宗探探底,她差点以为这是应致远真君想耍她——毕竟,既然谅事宗修为最高的修士只有金丹圆满,拿元婴中期的应致远真君直接过去把谅事宗端了,抓了掌教问问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谅事宗背后一定有人扶持,否则,短短五十年,不可能这么快崛起。你以为三岛都是废物吗?积累了那么多年,却被人轻易超过?”应致远真君知道她疑惑,“况且,即使弃道从魔,重修到金丹圆满,哪有那么快?满门核心弟子都弃道从魔,从上到下变成魔修,悄无声息,完全不被外人发觉,哪里是五十年能做到的?”
“你身负魔道法门,混进去探一探,不容易被人发现。想要引蛇出洞,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堂堂元婴真君都这么说了,杜兰真还能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硬上架。
经过一番筛选,应致远真君亲自为她选择了方雅澜,此人奉谅事宗的命令,离开谅事宗多年,没有什么后台,唯有天资不错,要不是十几年前得罪了人,一气之下外出执行任务去了,现在也是海国最风云的人物之一。
唯一为难的是,方雅澜已经筑基后期了,杜兰真却只有筑基初期。不过世界之大,想隐藏一个人的修为还是很简单的。杜兰真花了自己的贡献点向卢真人买了易容的道具,又买了能混淆修为的玉佩。
此时不知情的人看来,她就是长着方雅澜的脸的筑基后期修士。
本来杜兰真是想扮成方雅澜离开谅事宗时的修为,仍是筑基中期的,这样无论斗法还是扮演都能轻松点、少点破绽,不至于轻易暴露,陷入生死危机。但应致远真君自有安排,“不是让你去过日子的,是有任务给你,要你尽力在谅事宗混出头,修为越高,才能越来越有地位!”
为此,杜兰真战战兢兢的来了,心里把应致远真君骂了无数遍,头一回这么殷切的祈祷,师尊,您老人家赶紧晋升元后,气死这个应致远吧!
值得一提的是,方雅澜还是方雅虹的远房族姐,万一谅事宗要查方雅虹的事情,杜兰真就装成悲伤欲绝的样子,自请调查族妹的消息,顺便把事情带到沟里去。
方雅澜说,惠安阁经过一次重组后,基本上就是谅事宗的产业了。她去交任务,便该去惠安阁先交了。
杜兰真提着一口气走进惠安阁,径直往二楼走。她无视路人的回头,袅娜生姿,直到踏上楼梯,一抬头,正对上一道带着打量意味的目光。
“哟,你回来了?”看她的是个容貌清秀的女子,见她看过来,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说道。
杜兰真根本不认得这人是谁,搞不明白她到底什么态度,本着谨慎的原则,依照方雅澜的性格,妩媚的朝她递去一个秋波,“可不就是我回来了?”
“你怎么不就死在外面呢?还回来干什么?”女子冷笑道。
哎哟,这语气不对啊!杜兰真摸不清这到底是关系太好的埋怨,还是关系很差的挤兑,脸上仍是挂着笑,口里却说出暧昧不清的话来,试探对方的态度,“因为在海国有我记挂的人,我怎么能不回来呢?”这么说,无论这人是敌是友都不至于出错。
女子听了她的话,却忽地露出些狐疑来,方雅澜虽然在人前一直是一副风骚多情的样子,其实见了她一直都是横眉冷对,夹枪带棒的,不会这样含笑挤兑。不过想到方雅澜已经离海国十几年了,又有点不确定。
杜兰真一直盯着她的神情,见她有些微妙,本能的觉得不好,却因为信息太少实在不好判断,心里毛毛的,直到听到女子身后一个人道,“夏师姐脾气真好,还搭理这种手下败将,要我,话都没必要说。”
她恍然大悟,便知道这个女子的身份了。夏华容,谅事宗年轻一代的领头弟子,上一届进入小三山的人,她和方雅澜明争暗斗多年,最终压过方雅澜一头,方雅澜一气之下离开海国的最终原因。
“呵,哪里来的垃圾,干嘛要凑在一起,是把惠安阁当作垃圾堆吗?”知道了这人是谁,杜兰真便对自己该有什么态度心里有数了,轻飘飘的道。
“方雅澜,把嘴巴放干净一点,你这种丧家之犬,有什么好嚣张的!”
“丧家之犬个屁,老娘是谅事宗弟子,本宗千秋万代!你是哪里来的垃圾,没脑子就算了,见了师姐,这么没有规矩的吗?”杜兰真明明底气一点也不足,却装作很足的样子,学着方雅澜的性子,口吐粗鄙之语,上前一步,暗中运气进伪装玉佩,散发出筑基后期修士的威压,压得那人脸色猛地一白,竟当场喷出一口血来。
“够了!”夏华容喝道,移了一步,挡在那人身前,挡住杜兰真借伪装玉佩发出的威压,目光沉沉的望着她,“你以前虽然尖酸刻薄,却不是会对自家同门出手的人。”她还是感到有些怀疑,忍不住试探道。
杜兰真对上她的目光,心里一紧,目光却毫不躲闪,“以前你家的狗虽然爱叫,却知道对什么人该怎么叫!”方雅澜离谅事宗前失势没多久,这么说应该没太大问题。就算有问题——方雅澜以前不动手,现在计较了要动手了不行吗?要知道,越是失势的人,才越注重面子!
两人目光凌厉,对视了良久,最终还是夏华容率先移开了目光,虽然她一时看不出面前这人的破绽,心里的怀疑却不由越来越浓了。以前方雅澜虽然老是和她作对,底气却没那么足,不像现在这样,竟比最得意时更加锋锐、更加有底气了。
“咱们走。”夏华容垂下眼睑,身后人不甘心的开口,刚说了一句,夏华容回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便立刻喑声了。
杜兰真望着他们与自己擦肩而过,故作不屑的哼了一声,妖妖娆娆的走上了楼梯,心里却满是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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