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洒进窗户的时候,凌枫早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他穿上了那一身深蓝色的巨蟒官服,戴上了那一顶黑色的乌纱帽,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好了,此刻只需要静静地等待舟山知府吴之广这条大鱼来自投罗网。【】
他将韩花舞跟韩琉蝶姐妹俩叫到了内堂,然后一脸凝重道:“你们听好了,待会儿那个真正设计陷害你们的爹爹韩青云并让他含冤被斩的人—吴之广就要来这里了,我知道你们俩的心里或许还会有一些疑惑,或许你们的心里还是觉得是我害死你们的爹,但是这一切很快就会真相大白,等他来了之后,我会想办法让他将当初如何害死你爹的始末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韩琉蝶没想到凌枫要告诉她的秘密居然是这个,她有些吃惊地看着凌枫,问道:“凌公子,这就是你昨天跟我说的那个秘密?”
“嗯,我知道你虽然答应嫁给我,可是你的心里总以为是我害死了你的爹,让他含冤被斩,难免将来我们之间会有隔阂,所以这个误会必须要解除,”说着凌枫转头看向一边沉默的韩花舞,道:“还有你,如果我不将这个误会解除,你总有一天还会将我给杀了来泄恨的,是不是?”
“我…”韩花舞早就已经放弃了那段仇恨,否则也不会三番两次的救他了,如果真有一天她下手杀了凌枫的话,她自己肯定也会马上自尽的。
凌枫认真道:“不管你们俩姐妹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我都希望你们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给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相,也给你们自己一个机会,不要再盲目的被仇恨蒙住了双眼,连什么是真,什么是假,都不知道,要知道这个世界最可怕的就是流言蜚语,你们如果当了真,就算假的也可以变成真的。”
韩琉蝶相信凌枫说的每一句话,而且深信不疑,她微微蹙眉道:“凌公子,我相信你说的话,只是我跟姐姐需要怎么做?”
“你们俩什么都不要做,只需要到隔壁的房间里面安静的听着吴之广将一切全盘托出,我是有办法让他不打自招的。”这只是一场戏,让韩家姐妹知道真相的戏,她们俩只需要安静的看着凌枫跟吴之广将这场戏演完就可以了。
韩花舞疑惑的问道:“就这样?”这也太简单了吧。
“对!就这样!”凌枫凝声道:“你不要觉得很容易,待会儿无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冲动,等我拍手让你们进来的时候再进来,否则一旦误了事就不好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一次好机会,一旦错过就不会再有下一次,要知道我不止想帮梁文天洗清冤屈,不让你们再恨他,我还想要为你们的爹平反昭雪不白之冤,还他一个公道。”
“我答应你。”韩花舞跟韩琉蝶姐妹俩异口同声道,她们相信凌枫这番信誓旦旦的话语背后一定已经有了一个完备的计划。
该嘱咐的都已经嘱咐了,凌枫忙道:“那现在你们就赶紧到隔壁的房间,那里能够清楚地听到我们在这个房间里谈到的每一句话,吴之广他应该很快就会来,我要先出去应付,将他领到这个房间里,然后再让他说出一切,你们记得不要发出一丝怪异的声响,明白吗?”
“我们会记住的,姐姐,我们走吧。”韩琉蝶拉着韩花舞的手一起迈进了内堂东边的那间厢房里,静静的等待着。
凌枫走出了内堂,这时冯谦急着走了进来,拱手道:“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情?”
凌枫赞道:“冯谦,我记得那次在审理安宁村命案的时候你将当时陆长春还有肖尔在公堂上说的口供写的一字不差,真的是很厉害!”
冯谦不禁揣测道:“大人,您的意思是…”
凌枫也不再卖关子,他知道冯谦是一个绝对信得过的人,他直接道:“待会儿舟山的知府吴之广会来,我会想办法让他说出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你能不能帮我代为记录,最好是一字不差。”
冯谦自信的一笑,拍了拍胸脯道:“大人,这太简单了,您就包在我的身上吧!”
古代没有录音机,只能用这种笨办法将吴之广所犯下的罪行一一写下,然后再让他亲自画押,凌枫吩咐道:“好,那现在你就去内堂西边的那个房间里,等我跟吴之广进入内堂之后,我向他问起韩青云的事情的时候,你就开始记录,将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给记下来,用以当做以后的呈堂供证。”
“嗯,大人,冯谦明白了。”冯谦大步来到了内堂西边的房间里,准备好了笔墨,等待吴之广的到来。
万事都具备,只欠东风来,稍等了片刻,只见少卿急着奔进来,道:“大人,外面有一位自称为舟山知府的人带着厚礼要来见您。”
“好,请他进来吧。”凌枫抿嘴一笑,该来的还是来了,既然他这么巴不得自己送上门来,那么让他再安然无恙地回去就太对不起他了,凌枫在少卿的耳边轻轻嘱咐了几句话,便让他出去将吴之广给请进来。
凌枫那天只是说让他准备一份厚礼,没想到这吴之广还真的照做了,看来这钱无敌的老爹钱真多还真的舍得将所有的家产去换他儿子的一条命,这父爱还真够伟大的。
只见一身蓝色锦衣华服并未穿官服的吴之广的身后跟随着十几个随从,每两个人合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看他们搬起来那么的吃力,这里面应该全是金灿灿的黄金,最少也有几千两。
待所有的厚礼都抬了进来,吴之广挥了挥手,让这一帮随从都下去了,然后一个人迎上前,献媚道:“梁大人,您看看这些厚礼,喜不喜欢?”
凌枫故意装出一副见钱眼开的样子,打开一个箱子望着那整箱子的黄金,笑道:“喜欢,怎么能不喜欢,吴大人,你太客气了,昨天我只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你还真准备了这么重的厚礼,让我太受宠若惊了。”
吴之广哈哈一笑道:“梁大人,您就不用客气了,这些可都是送给您的,您可一定要笑纳,否则我会觉得您瞧不起我。”
“吴大人这样爽快,我怎么会瞧不起呢?”凌枫向前走了几步,直接推开内堂的那扇门,欲将他引进去,“来,我们到里面说话去,这里不方便。”
吴之广迈了进来,然后将门给关上,奸笑道:“梁大人也学会借一步说话了?难得,难得,我就说嘛,这个世界上哪有见了钱财还不动心的官呢。”
凌枫故意清了一下嗓子,以示大鱼已经上钩,让东边房间里的韩家姐妹还有西边房间里冯谦都做好准备,他道:“这个嘛,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当然这不义之财也是不可取的!”
吴之广赔笑道:“梁大人说的是,说的是。”
凌枫皱了一下眉头,将手臂搭在吴之广的肩膀上,笑道:“吴大人,既然我都已经收了您的贿赂,那我们也应该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吧?那既然是一条船上的人,是不是应该坦诚相待呢?”
吴之广虽然不太明白凌枫话里的意思,但能够多一个朋友,那也是好的,仍点头道:“对,我们应该坦诚相待。”
“既然吴大人你也这样认为,那咱们也明人不说暗话,我呢,最近一直都有几个问题搞不清楚,想要请你来开导开导我。”凌枫也不想跟他多说别的废话,想直接切入正题。
“开导?”吴之广赔笑道:“大人,您可真会说笑,您才高八斗,我怎么配来开导您呢,您有什么不明白的问题就只管问就好了,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凌枫拍了一下吴之广的肩膀,笑道:“好!我就喜欢像你这样爽快的人!那我就说了,请问你还记不记得曾经坐在你这个官衔上的人—韩青云?”
“韩,韩青云?”吴之广诧异地看了凌枫一眼,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还是含冤被斩的。
见吴之广一脸诧异地神情,凌枫挑眉道:“怎么?吴大人你可别告诉我说,你不认识了。”
吴之广忙道:“认识,认识,他不就是那个被你给监斩的贪官吗?他还勾结金人意图颠覆大宋,结果被下令处斩了。”
“是吗?”凌枫冷眼瞥了一下四周,挑眉道:“吴大人,这里又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还需要再这样遮遮掩掩的吗?再说我这个黑锅已经背的时间够久的了,你看是不是也应该帮我把这顶笨重的黑锅给拿下来先放一放了?”
“这?”吴之广疑惑地看着凌枫,难道他也知道什么,所以才故意这样一问。
“吴大人,你些厚礼好像还不够啊,我看那个钱家的少爷钱无敌还是不能放回去的,”凌枫看见吴之广的脸上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便接着道:“不过,只要再加上那个我想要的秘密,这比买卖也就算成交了,我想你应该很划算的,你可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钱真多那么爱惜他的儿子,别说是一万两就算是他的全部家产,他都会拱手相送给你的,用那个秘密来换钱真多的全部家产,我想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哪个更划算一些的,吴大人,你说呢?”
吴之广千里迢迢地从舟山赶到苏州就是为了谋得钱真多的全部家产,他可不想让到了手的钱财就这样打了水漂,沉吟了些许,方道:“好!我就告诉你,反正那姓韩的也都已经死了,就算被人知道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凌枫拍了拍手,道:“好!请说!我也想知道我这个黑锅到底是怎么背上的?我怎么就稀里糊涂地成为斩了清官的贪官?”
吴之广答道:“当初之所以让梁大人您来背着个黑锅那也是您的那个好师爷柳下欢出的主意,您也应该知道您抢走了他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爱人甄凤仙,所以他故意让你接下这个烫手的山芋,目的就是让您变得臭名昭彰,受千夫指,万人骂。”
柳下欢果然够毒的,当时不应该那样轻易地让他离开苏州,不知道将来这个人会不会再暗施什么诡计,凌枫问道:“吴大人,你应该知道我问的不只是这个,我是想知道韩青云他犯得是什么罪?这背后究竟是谁在陷害他?当然我也听到了一点儿风声,那就是说这背后陷害他的人之中一个就是你。”
吴之广冷冷一笑,并没有对凌枫的话语产生很大的怀疑,得意洋洋道:“其实韩青云那个死老头,那也是活该!谁让他得罪谁不好,居然得罪我!他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朝廷让他下来察看杭州一带的贪污案,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就好了吗?居然还那么地较真,还查到了我的头上,也不看看我是谁,我可是蔡鋆的妹夫,是他能够得罪的起的吗!”
“是啊,他的确该死,居然敢得罪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那纯粹是自找死路,活该!对了,吴大人,你怎么就将他给整得最后斩首了,教给我两招,等我以后看谁不顺眼,也把他往死里整!”为了让吴之广多说出一些,凌枫只能赞成他的说法,他相信在东边房间里静静听着的韩家姐妹还有西边房间里的冯谦是会理解他的。
吴之广冷冷一笑道:“要整他其实一点儿都不难,因为天下的官,十个官九个贪,还有一个不贪的只是因为没有胆量贪,没有机会贪,我只是稍稍花了一些银子,便让杭州大大小小几十个官员立即改口反咬韩青云是贪官,还将状子递给了当今的圣上,请求将他立即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那后来怎么样了?就这样被斩首了?好像这中间还应该有点儿什么吧?”凌枫故意这么一说,想让吴之广再接着说下去。
吴之广接着道:“没想到那姓韩的死老头在舟山百姓心中的声望是那样的高,居然全城的百姓主动写了万民请命书递到了京师,眼看着圣上要赦免他的罪,重新审理此案,要知道一旦赦免重新审理,那我们这些人贪污的事迹就会被查出,我正愁没办法的时候,于是我的大舅子蔡鋆就帮我想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找一些金国的人写几封通敌文书然后嫁祸到他的身上,这样他就算有一百张嘴,那也是百口莫辩了,谁都知道当今的大宋朝只要是谁犯了通敌卖国之罪,一律斩首。”
原来一切真的如常四所说,凌枫不禁叹道:“于是就这样韩青云被稀里糊涂地给斩首了,而梁文天因为急于想破一个案子在百姓的心中立威信,结果把这个烫手的山芋给接了下来,之后他还接到上面的指示将韩青云给斩首示众,承受了不该有的骂名。”
“对!就是这样,梁大人,真对不住了,让您一直都被人骂了那么久。”说完吴之广眼睛望着窗外,冷笑道:“其实呢,这个世界上无所谓黑白,黑与白都是强者说了算的,他韩青云一个弱智想要强行扭转局势,倒转乾坤,那纵使他是白的,我也要让他变成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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