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

  后极为随意的嗤笑一声:“关心倒是称不上,仅是觉得你有趣,不愿你英年早逝罢了。【】”

  闻得这话,慕长歌倒是笑笑,他那修长的眸子里也掠过道道幽光,深邃,但却带着一抹潇洒,“放心,本少命硬,倒是难以英年早逝”说到这儿,他嗓音微微一顿,而后又笑道:“郡主,你倒是要快些处理修建堤坝一事,若待本少回来之际你还未修好,那就休怪本少直接劫人了。”

  这话一出,云初染顿时知晓他在警告她抓紧时间,目的就是要在下月中旬随他到元国慕家。

  虽说她当真不知这慕长歌因何要让她随他到元国,但她终究是重信之人,既然答应了他,那便定然做到。

  “本姑娘这事倒是不由你操心,只不过,本姑娘倒是怀疑你今日一走,可有命回来。”云初染暗自敛神,道。

  慕长歌笑着,修长魅惑的眸子里微光盈盈:“自然,会回来”

  无论如何,他都会保住命回来,带她去慕家

  第二卷:一朝休夫,情意断096波涛暗涌,染心动6

  说完,慕长歌便再度执起了筷子在桌上游移,云初染深眼瞧着他,心头也掠过道道复杂。

  待慕长歌肚饱,他才抬眸朝云初染惑然一笑,懒散的嗓音带着几抹调侃:“这桌上的菜,郡主倒是一点未动,如今被本少消磨成这样,也算是少了些浪费。”

  云初染不置可否,精致的眉宇间依然盈着一道深幽。

  见她不说话,慕长歌倒是若有无意的将她的脸色打量一番,而后悠然起身跛着脚走至不远的软榻边,便自然而然的靠下,掀着一双修长魅惑的桃花眼瞥着云初染,笑道:“郡主,先借你这地方小憩一番。”

  云初染眼角微微一抽,深幽的眸色,也逐渐蔓延出了几抹咋舌与讽刺。

  果然,妖孽难改恶习,狐狸难改自我感觉良好的嚣张瞧着这慕长歌如此随意的霸占她的地盘,就知晓这厮若是出去当地头蛇,定然有几分像

  这日,慕长歌一直在云初染屋内睡到黄昏之际,中途,云初染倒是几次生出欲将慕长歌丢出去的念头,可最终还是压制了下来。

  夕阳艳红,空中云层红白交加,煞为引人。

  窗边,与初染云淡风轻的于窗棱上就坐,黄昏微凉的风稍稍卷起她的发丝与衣袂,倒是让她多了分清美之感。

  不久,身后传来几阵细碎声,而后便是由远及近的脚步。

  云初染微微回神,淡然回眸便见那一袭刺眼大紫的慕长歌正跛着脚朝她这边走来。

  “醒了”云初染淡问了一声,便将眸光移了回来,继续望着窗外不远处那颗微微摇动着的树。

  慕长歌瞅着云初染的背影,待走至窗边,他张脸往窗外一瞧,而后缩回脖子,问:“郡主在想什么”

  云初染一愣,眸色一沉,便嗤笑了一声:“慕长歌,你问得倒是越来越多了”

  慕长歌面上倒是未有一丝一毫的尴尬之色,反而是极为悠哉且略带一分潇洒的朝云初染笑着,他那修长的桃花眼中也盈出了道道微光:“仅是好奇,所以便问了。郡主,此际已近黄昏,本少得先行离去了。”

  闻得这话,云初染心底再度掠过一道复杂。但她却完全收敛住了脸色,回眸过来直直的迎视上慕长歌的眼神,而后悠然清润的微微一笑,温婉出声:“当真不告诉本姑娘你要去何处”

  慕长歌笑笑:“看来郡主对这事的好奇之心,似乎仍未消去。”

  云初染继续笑意以对,面色随意中带着几抹云淡风轻的清缓。

  说来,这好奇心,怕是难以消去。慕长歌这厮突然在她面前深沉了一回,她倒是真想刨根问底,瞧瞧究竟是何事竟惹得他这般。

  另外,他说因一个女子得罪权贵,所以他才不得以亲自出面。那女人,是谁慕长歌这人虽一直自称怜香惜玉,但她云初染,倒是未真正见过他与哪个女人耳鬓厮磨,如此,莫非慕长歌这人金屋藏娇,外人皆不知那美人是谁

  最终,云初染对此不置可否,仅是眸中带着一缕轻缓绝然的清逸。

  慕长歌瞥着云初染的眸子,良久,终究跛着脚,极为悠然懒散的出去了。

  是夜,月色上好,晚风浅浅。

  清透的光辉落下,倒是衬得桂影斑驳陆离,颇有几分幽密之感。

  这时,一道刺眼的白影宛若鬼魅般迅速自太守府窜起,而后刹那间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夜色里。

  夜风微微,皎月透明。

  彼时,那乌江城外的乌江边,河水奔腾如流,水声微急,卷起一道道波涛浪风,闻得倒是心生骇人。

  如今这乌江潮水已退,但站于这岸边,仍是观得这岸边离水面不足三尺,云初染稍稍蹙眉,心生一抹沉寂。

  看来,这乌江的堤坝,怕是得修高点

  不由间,她眸色微微一深,静吹了江风片刻,便伸手自怀中掏出一根玉笛来。敛了敛神,举着玉笛横于唇边,后缓缓吹奏。

  霎时,一道静然平稳的笛声响起,清透,但却飘远。

  不久,略带纷繁的衣袂簌簌声响起,仅片刻,身后便传来了整齐划一但却遒健有力的嗓音:“主子”

  云初染放下笛子,霎时,最后一抹笛音延绵开去,彻底消失。

  “可查出夜刖夜魅与秋宛的下落了”云初染静默而立,并未回头朝后面之人望来一眼,仅是随意如风的道。

  “回主子,有人回报,称在元国见过夜刖夜魅二位公子,但仅是一眼,不敢确定。秋宛,却是毫无消息,不过,属下等会继续查。”云初染的话刚落,一道刻板冷硬的嗓音接道。

  云初染眸色一动,精致的面容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清雅卓绝。

  她面色丝毫不变,可她那清幽的眸子,却缓缓溢出一道不畅。

  看来,无论如何,她都得亲自去一趟元国,以探虚实。

  “嗯,”她浅浅应了一声,嗓音温婉如流水。随后,她终究是缓缓转身,细腻且带着几抹深幽的眸光云淡风轻的落在了面前这三名黑衣男子的身上。

  这三名黑衣男子,是她凤家极为得力的干将之三,武功头脑皆是上乘。说来,这大楚有几十万精兵,而她凤家,却有一万出类拔萃的高手。当时她差夜刖夜魅不惜花大把银子和精力培养这些人,正是怕日后凤家家大业大,从而受到朝廷和江湖的牵制,受控于人,无法安身

  想起夜刖夜魅二人,她心头微不由涌出一抹复杂,连带眸色也稍稍有些飘远。

  “多差些人去查若是五日后还查不到他二人与秋宛的消息,凤家,也未有养你们的必要了。”许是心头有些不畅和隐忧,云初染此番的话语和嗓音,皆带了几分凝重与威胁。

  那三名黑衣人面色一变,急忙恭敬刻板的应声:“是”

  见状,云初染心生一抹满意,而后微微敛神,又道:“京都之事打理得如何了楚亦风可瞧见休书了”

  此话一出,站于最左边那名男子地垂着眸,恭敬道:“回主子,京都之事,已然照主子的吩咐全数打理好了。瑞王是今早才知晓主子的休书,后,瑞王竟莫名的以瑞王令闭了京都城门,还差人与京都各大凤家旗下的商铺一一搜查,似是要寻主子。”

  闻得这话,云初染那精致的眸子里顿时溢出一抹嗤讽。

  呵,寻她难道是因她云初染休了他,他便心生怒气,势要将她寻回去惩治

  刹那,云初染心头倒是蔓延出一抹兴致盈然的深邃。

  “尔等通知下去,明日便将本姑娘休夫一事公布出去。”她稍稍敛神,嗓音平然无波,温婉绝绝。

  此番,她倒是要让此事,全城皆知。

  “是”那三名男子再度垂眸颔首,恭敬中透露着几抹刻板。

  “主子。”这时,最左边那名男子倒是稍稍抬头,颇有几分顾虑的道:“还有一事,不知是否应向主子禀告。”

  云初染眸色一深:“说。”

  闻言,那名黑衣男子再度垂下眸去,嗓音恭敬中带着几分平稳,“主子,属下等发现,近日有暗阁之人跟踪主子。”

  云初染微微一怔,心生一抹浅得透明的诧异来。

  暗阁,杳沉香

  上次于江南,她就已然与杳沉香成了陌路人,此番,暗阁之人跟踪她,为何莫不是此番有人拿银子到暗阁买她云初染的命吧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那精致的眸中倒是悠悠滑过一道冷气。

  “你们先静观其变,切莫打草惊蛇,看看那些暗阁之人,究竟欲做何”云初染缓道。

  这话一出,那三名男子面上皆是有不解之色。

  最左边那黑衣男子再度瞥了云初染一眼,道:“主子,暗阁之人毕竟是杀手,主子为何不让属下等先下手为强,以护主子周全。”

  云初染微微一笑,深黑的眸子里却盈出一道他们看不懂的深邃。

  “这倒不必,除了杳沉香,本姑娘还未将暗阁任何人放于眼里。”云初染缓道,嗓音温婉脱尘,但却含着几抹令他们心生颤然的傲气。

  夜色,微凉。

  乌江河边,水声四溢,幽幽中含着几抹复杂冗长。

  这晚,云初染是夜半三更之际才与那三名黑衣男子分开,独自回太守府。

  凭着高超的轻功,待她回到自己的厢房,心生复杂,久久难眠。

  次日一早,太守府再度琴音缕缕,歌声四溢。

  云初染此刻正坐于厢房的软榻上,闻着这些琴音与歌声,心头却荡过一抹冷笑。

  呵,闫保才,妻妾成群,府中整日有女弹琴,有女练歌,当真是比那怡红楼还热闹。

  而那闫保才的正妻,虽说肥胖,但对她云初染却是照顾极佳,一大早不仅吩咐人过来伺候她梳洗,更是将色泽味均是上好的早膳端至她屋内。

  如此一来,她云初染对那闫保才的正妻,倒是看入眼了几分。

  因今日闫保才受巴豆折磨,身子虚脱,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一命呜呼。

  云初染知晓这事,倒是心生嗤笑,不得不说,慕长歌整蛊闫保才的法子,倒是极好。

  “郡主。”正待云初染稍稍敛神,门外却有一道由远及近的嗓音道来。

  云初染微微一怔,沉着眸色静候片刻,倒是见得闫保才的正妻王氏入得门来。

  云初染朝之微微一笑,温婉如风的道:“有事”

  王氏望她一眼,许是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仅片刻她便垂下眸来,只道:“郡主,府门外来了一名男子,称是郡主旧识。”

  云初染眸色猝然一深,心底,也在霎时间涌出一道浅浅的复杂

  第二卷:一朝休夫,情意断097波涛暗涌,染心动7

  走至府门,那道似是经过翻新的高硕木门外,正静静的停着一台四面皆是薄纱的软轿。

  那软轿四角皆有大红的流苏飘垂,白纱纷飞,瞧着倒是有几分如雪翩然。

  云初染眸色微微一深,不由将脚步放慢了少许,李氏与身边的一名清秀丫头一愣,也急忙慢下脚步,保持落后于云初染半步的距离跟着。

  待走至离软轿三米距离,云初染驻足,浅笑盈然的随意望着那软轿,未有再往前的意思。

  那名站于软轿前的瘦高男子,衣着黑衣,额头高翘,一条长长的伤疤横亘在他的脸上,瞧着倒是极为狰狞。

  云初染随意瞧他一番,表面上仍是保持云淡风轻,可心底却在冷笑。

  这男子,她认得,名为沧澜,乃暗阁左使,是杳沉香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

  如今瞧得这沧澜,那这软轿里的人,自然毫无悬念了。

  这时,那一袭黑衣的沧澜见得云初染来,立即迈着沉步过来,朝云初染微微颔首一番,恭敬道:“千凤姑娘。”

  一声千凤姑娘,却听得云初染心底有腾腾的嗤笑往上涌。

  说来,这千凤二字,还是她继承凤家家主时,为免云初染所带的郡主身份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便随意取了这千凤二字,可自打她回了这楚国京都,倒是甚少闻得这个称呼了。

  另外,这暗阁也是奇怪。暗阁之内,除了杳沉香,其他人皆会恭敬叫她一声千凤姑娘,可这杳沉香倒是不嫌麻烦,次次都是凤家家主的称呼着,当真是标新立异,生怕她会忘了自己这层身份。

  一想到这儿,云初染倒是微微敛神,而后朝面前这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道:“你来这乌江太守府寻本姑娘,有事”

  虽然知晓他是被授意于那软轿中人,但她倒是故作不知的问了一句。

  这话一出,沧澜有意无意的转眸瞥了一眼立于云初染半步之后的王氏与那清秀丫头,眉宇微微一蹙,似乎有些顾忌。

  “郡主,我家主子要见你,可否借一步说话”他道。

  云初染那深黑的眸中顿时掠过一道不屑,但她的面上依然含着一抹浅浅的笑意,随意如风,清浅绝雅。

  “倒是抱歉了,本姑娘此番,并未有借一步说话的兴致。”她极为随意的瞥了那软轿一眼,道出来的话语,也不免多了分疏离与狂妄。

  早就与那轿中之人毫无干系,如同陌路了,她云初染,自是不愿再惹些是非,免得又一次心生失望。

  如今,暗阁之事,皆与她无关,暗阁之人,更与她无关。

  说着,她便欲极为不给面子的转身离去,却不料此番沧澜的面色有些凝重,嗓音都略带几分低沉:“千凤姑娘,我家主子要与你说话。”

  云初染耐性缺缺,深黑的眸子倒是盈出一道浅然悠缓的深邃:“本姑娘说了,没兴致借一步说话,若是你家主子真要与本姑娘说话,那就让他下轿,亲自走至本姑娘面前说吧”

  她今儿倒是要瞧瞧,一向清润如风,冷漠如石得让世人又怕又惧的沉香公子,究竟能不能在她面前拉下他高傲的面子来。

  说来,以前她对这杳沉香也有几分欣赏,欣赏其贵为暗阁之首还能保持如此淡然的心境,整日于暗阁内酿桃花酿,看来似有几分不问世事。但,经过江南那一夜,她倒是收回了对他的所有好感,剩余的,仅是一方嗤笑。

  她这话一落,她倒是明显瞧得沧澜那狰狞的脸上顿时蔓延出一抹波动与复杂。

  “这。”他似乎甚是为难,可他那深黑的眸子里却泛着一抹让她更是嗤笑的担忧。

  担忧这沧澜在担忧什么怕她云初染惹怒杳沉香

  云初染从容不惧,仅是云淡风轻的瞥沧澜一眼,而后再度将眸光落在了那方软轿上。

  候了片刻,见那软轿仍是毫无动静,她心头的耐性终究是耗尽。

  看来,杳沉香,果然是有几分傲气。

  如此一来,她倒是没心情再等下去,仅是收回眸光并朝面前的沧澜微微一笑:“看来,你主子怕是不愿下轿,如此,本姑娘就先进去了,若你主子真有话要说,就劳你代劳进来说给本姑娘听了。”

  说完,云初染倒是极为干脆的转身,朝王氏微微一笑,道:“我们进去吧。”

  王氏一愣,可瞧着不远处那软轿倒是精贵,不免感觉这轿中之人定然非富即贵,如今瞧着这郡主如此态度,她虽疑惑,但终究是不敢多问,仅得略带恭敬的朝云初染点头,道:“是”

  “千凤姑娘。”瞧着云初染那干脆决绝的模样,沧澜眸色一沉,狰狞的脸上也含了几分冷气。

  见过不识相的女人,可像面前这傲然如风的女人,他倒是未见过,心头对她这番不屑高傲的姿态,也是心生不满。想来,即便是王宫贵胄在他主子面前,也得恭敬畏惧几分,可这世上,惟独这凤家家主敢在他家主子面前耀武扬威,不知收敛,而他家主子对她也极为放松,不仅不会咎怪,反而每次待她来暗阁,他皆会暗自吩咐人不得太过阻拦。

  而暗阁之人也极善于察言观色,闻得主子吩咐不要太过阻拦,他们倒是完全不阻拦,反而恭敬讨好的将这凤家家主迎了进来,还主动带其去偷主子酒窖内的桃花酿而一向秉公漠然的主子,竟破天荒的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无怒意,使得那些暗阁之人对这凤家家主更为奉承,迎接之际,那恭敬之色更是昭然若揭。

  如此,他沧澜自是知晓自家主子对这凤家家主的特别,虽心生诧异与不满,但却无奈。

  而此际,这凤家家主倒是真不知好歹,若是寻常女子得自家主子亲自相寻,即便是怕,那也得恭敬且强颜欢笑的相迎,而这女人,竟

  刹那,沧澜越想越觉得不满,面上的怒气,也深了一分。

  他沉着眸子,眸光直直的锁住云初染的背影,思量一番,正欲擅自做主的对云初染强行阻拦,可正待这时,他却闻得身后传来一道平然且毫无音调的嗓音:“等等”

  短短两字,平然无调,但却含着一抹沙哑。

  沧澜微微一怔,狰狞的面上猝然涌出一抹忧虑。他也来不及顾云初染了,仅是急忙转身,便见软轿那垂着的雪白轿帘已然被一只瘦弱苍白的手缓缓撩开。

  见状,沧澜急忙小跑至软轿边,见轿中之人倾身欲出,他眸色一深,急忙伸手扶住轿中之人的胳膊,将他缓缓扶出轿子来。

  这时,云初染也缓缓驻足,唇上上却勾出一抹讽笑。可待她回眸一望,眸色,也是不由间波动了几分。

  他今日,依然一袭白衣,银发俊面,乍然一瞧,依然宛若三月梨瓣,美得令人心惊。然,他面上,却带着几缕难以忽视的苍白,就连他的唇瓣,此刻也正泛着刺眼的青。

  如此病态,倒是不像往昔那位背靠在桃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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