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一顿,而后面色也微微沉了些,就连嗓音,也稍稍带了几分认真:“郡主,元国太子此人,并非善类,元国三皇子,也非常人。【】如今元国三皇子未死,他势必卷土重来,与太子等人硬拼一场,到时候,还望郡主能离三皇子远些,切莫被他利用得体无完肤。”
云初染嗖然一怔,倒是未料到这慕长歌竟略带认真的提醒她离远绯彦。
不过,她与绯彦也相处了些日子,她倒是认为绯彦虽寡言,但对她云初染,却是有几分平易。难道,他最后东山再起之际,还会利用她,背叛她不成
她沉默着,面色有些复杂。
慕长歌却细细的瞧着她的神色,而后微微一叹:“郡主,元国三皇子此人,不如你想象中的这般简单能握住元国十万大军之人,岂是泛泛平庸之辈。”
闻得这话,云初染眸色猝然波动,难以平息。
元国三皇子,绝非泛泛之辈
是啊,他怎会是泛泛之辈,就凭他的一言一行,她便知晓绯彦此人,绝对不简单。
片刻,云初染暗自叹了口气,转眸之际,却见慕长歌正深眼望着她。
她微微蹙眉,倒是不太喜欢慕长歌这般深黑的眸光,宛若能瞧透她一般,也宛若腹黑阴柔的在算计她一般。
她暗自敛神,而后消去心头的所有思绪,随后浅然一笑,唇瓣勾着一抹完美的笑弧,道:“无论他以前如何,本姑娘倒是不上心另外,前些日子,他竟不经本姑娘允许,擅自离去,如此,本姑娘与他的主仆之情,自然早就恩断义绝。”
说到这儿,云初染明显瞧得慕长歌在听到她道出主仆二字时,眼角明显抽了几分。
但她倒是不以为意,继续道:“以后,他若不来招惹本姑娘,那便一切皆好。如若不然,本姑娘也不会对他念旧”
如果秋宛消失一事与他有关,她云初染,岂能放过他
闻得云初染这等决绝冷气的话,慕长歌面色一动,他那修长的眸子,更是深了几分。
马车一路颠簸,五日之后的一个天色极好的上午,云初染与慕长歌一行,倒是安然抵达乌江。
而这厢大楚的京都,此刻倒是一派和谐。
天色极好,空中红云万缕,清风润朗。
但此刻的楚亦风,却坐在自己屋内的圆桌旁,面色阴郁。
他旁边站有叶尧,面前立着一名黑衣恭敬的男子。
“这话,当真”楚亦风沉着嗓音,眸色宛若利光刺向对面之人,惹得那名黑衣男子心生震撼,不由将头埋得更低。
“回王爷,属下方才所言,的确属实。当年王爷在江南遇刺,路过那石桥之人,的确是凤家家主。属下也寻了石桥周边的商铺,所得消息,皆是称那白衣蒙面女子,乃凤家家主,且有位老者回忆,当时雨大,他在路中摔坏了膝盖,那凤家家主不仅将她撑着的油纸伞送给了那位老者,还掏出了一只装有上好金疮药的青花瓷瓶递给他。”黑衣人垂着头,话语严谨。
说到这儿,他稍稍抬眸瞥了一眼正把玩着一只青花瓷瓶的楚亦风,又恭敬的道:“王爷手中的青花瓷瓶,正是那年凤家家主给那位老者的金疮药,那老者仅用了一半,剩余的一半,全在王爷手中的青花瓷瓶里。”
闻得这话,楚亦风不为所动,可他那双阴郁的眸子,却是风起云涌,难以消散。
江南雨上,青石桥头,那抹一直萦绕于他心底的白影,最终查得,竟然是一直在他身边的人。
相比于他的沉默阴郁,一旁的叶尧倒是满脸喜色:“王爷,那年的女子,果然是王妃啊”
说来,这几日,他叶尧倒是瞧不惯那名为玄裳的女人,奈何自家王爷倒是认定她便是那年江南的影子。但,如今水落石出,自家王妃倒是那年的女子,如此说来,自家王爷,怕是应该会收起他的别扭,与王妃和好吧。
叶尧这话一出,楚亦风面色依然阴郁。
他细细把玩着手中的青花瓷瓶,眸色深沉,就连他的面色,也微微沉寂了一分。
如此闻得这般真相,他,要如何面对云初染
他娶了她,却一向不知厚待,江南一行,他更是完全无视她的主动献好,反而百般呵护玄裳,令她委屈难受,这一切的一切,可还有机会收回
他早就觉得她身上的冷香令他出神,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自信确定着她绝对不是那年的她。如今,一朝错,满盘难以言明的伤。
待一切都按照他所预料的方向发展,却不料到头来,命运却毫不客气的称他认错人了。
另外,不得不说,认错人,这又如何能怪他,只因在京都他第一次见她,就因她的所作所为心生厌恶,从而一直对她不屑鄙夷,也失了彻底看清她的耐性。
如此说来,仅能说明造化,弄人。
不过幸好,幸好即便如此,他依然名正言顺的拥有了她,即便以往不知情,如今知晓一切,他自然会改变心底的态度,对她包容。
毕竟,那年雨上石桥,她救了他一命,毕竟,她,是他常年梦中萦绕,想抓,却难以捕捉住的一抹白衣梦幻。
一想到这些,他微微敛神,可心底呼之欲出的复杂感觉,却令他难以平静。
“将那偏房里的女人,打入王府水牢,挑去她的手筋及脚筋然后送还给江南暗阁的沉香公子。”他眉宇不由间掠过一道狠光,嗓音低沉,但却煞气盈盈。
玄裳那女人如此骗他,他楚亦风,岂能饶过她本来杳沉香就欲因云初染而挑了她的手筋与脚筋,奈何他却主动将她要了过来。如今看来,他当日的做法,当真是昏然不清。
他这话一出,一旁的叶尧倒是一愣,眸里也闪现出几抹震颤。
说来,自家王爷处理女人,一般都是命人直接送至宗人府,可如今,自家王爷却是连宗人府都免了,直接差人挑断女人的手筋与脚筋,如此看来,自家王爷对女人多时狠起来,那当真是无情。
叶尧心头暗自怔愣,但却立即回神,急忙朝楚亦风应了一声是,就快步出了屋子。
而此刻的楚亦风,却是略微默然的瞥了一眼站于前方的黑衣人,而后道:“此事,不容泄露一丝一毫另外,吩咐宫中眼线盯好皇后与太子,若他们稍有动作。”说到这儿,楚亦风嗓音微微一顿。片刻,他眸子里顿时掠过一道狠光,缓慢且带着杀气的启着唇瓣,道:“若他们稍有动作,便,杀无赦”
他已忍了多年,可这皇后与太子对他步步紧逼,他楚亦风,自然不会手软。他相信,他的暗卫办起事来,若要在皇宫内暗杀一两个人,手段丝毫不比暗阁的杀手差
“是”那名黑衣男子依然垂着眸,恭敬刻板的朝楚亦风道。
楚亦风微微颔首:“下去吧”
那名黑衣人迅速领命,而后恭敬的退出了屋子。
此番,屋内倒是恢复了宁静,周围空气似乎略带低沉,就连他此刻的心情,也微微生出了几抹怅然。他暗叹一声,心头波动难平,他未料到,此番他楚亦风,当真是被一个女人惹得略微坐立不安了。
听流夙阁那边暗卫来报,称云初染已然五日未曾出门,且屋内无一丝一毫动静。每次送进去的饭菜,皆是原封不动的又被端了回来。
前几日那两名暗卫向他禀告此事,他却心生不屑,认为云初染是在绝食向他示威,他记得他当时仅是极为不屑鄙夷的冷哼一声,而后不置可否,淡然无波的称,既然她不吃,那就让她自生自灭。
然,他本以为她撑不了多久,但他却未料到,她这一撑,便撑了五日。直到现在,那边也未传出过什么动静来。
楚亦风蹙着眉,暗自沉思,可越想,心头就越发的紧。许是如今知晓云初染真乃心中那抹白影,他虽对她近日里的行为与言辞不甚厌恶,但终究,心底那抹倾心却足以掩盖住她的缺点。
他波动着眸色,暗自挣扎一番,终究是起身来,决定前往流夙阁探望一番。
不久,待他一人入得流夙阁,却见院中的路径落叶纷繁,衰草枯黄。平日里井井有条的流夙阁,今儿却不见一人踪影,这般瞧着,倒是有几分凄凉萧瑟之意。
楚亦风不由蹙了眉,这时,隐于暗处的两名黑衣暗卫倒是齐齐闪了出来,并朝楚亦风恭敬一拜,道:“王爷”
楚亦风暗自颔首,而后沉着嗓音道:“这流夙阁内的侍女呢”
左方那名暗卫一愣,倒是未料到自家王爷一来便是问这个。
他眸色微微一动,而后垂下眸来,平然恭敬道:“回王爷的话,自打那次流夙阁内的侍女们被您吩咐去厨房替玄裳姑娘烧洗澡水后,便一直被后厨之人强行留在后厨帮忙了。”
闻得这话,楚亦风面上顿时掠过一道冷气。
“他们胆子倒是大,王妃院中的侍女,他们也敢随意强留尔等可查明缘由了”楚亦风冷道。
左方那暗卫抬眸瞥楚亦风一眼,见楚亦风面色不佳,他怔愣片刻,又道:“王爷,后厨之人应是见王妃没落失宠,所以才欺负上了流夙阁的人。”
“本王倒是不知,后厨之人,竟也能这般见风使舵,观清形势,如此,本王倒是觉得他们太过聪明,留下终究是要算计主子。看来,他们是留不得了。”楚亦风道。
这话一出,原地的两名暗卫皆是震颤了眸色。
“王爷这是要杀了他们”右方那名暗卫忍不住问道。
楚亦风眸色一动,俊美的面上陈杂隐现。
他此番倒是未言了,仅是负手往不远处那道雕花的木门行去,待快走至门边之际,他才稍稍驻足,头也不回的朝原地的两名黑衣暗卫吩咐道:“自然要杀”
刹那,两名暗卫顿时一震,眸色泛着缕缕惊异。
谁说流夙阁的王妃失了宠如今瞧王爷这般盛怒,便知晓王爷,应是心系王妃的
第二卷:一朝休夫,情意断093波涛暗涌,染心动3
此刻的楚亦风,面色微沉,心底,也不由漫出几抹紧然。
想来,以前不知云初染便是江南雨上那抹白色身影时,他对她也无太多感觉,无非觉得她出格风流,傲然嚣张,如今知晓她便是他寻找已久的白衣女子,他心底,却涌出几抹略带透明的紧张。
如此,他倒是知晓,即便她名声狼狈,且他对她也不太待见,但这些,依然不敌他心底深处数年来对她的寻觅与挂念。
怀着几分莫名的情绪,待他走至那道雕花门前时,他暗自思量片刻,终究是伸手敲响了面前的木门。
随着砰砰几道敲门声微微响起,他眸子也稍稍深了一分。此番,他心底倒是有着几抹挣扎。若等会儿见到她,他该以何种表情应对。
但,待这敲门声停下良久,门内却无一丝一毫动静。
他微微一怔,再度伸手敲了几下。可回应他的,仍是一方死寂,沉默。
他面色有些不好,以为云初染故意不开门,不由暗自斟酌一番,终究是伸手带着几分内力的朝面前这道雕花木门推去。
刹那,随着门被推开,他的视线也豁然开朗了些。
循着眸子往屋内一望,瞬间吸引他眸光的是那破开了一个大洞的屋顶。
他心头顿时涌出一抹不祥,而后急速收回眸光,往不远处那道红木绣床一望,果然在意料中未瞧见云初染的身影。
他不由倒吸了口气,心底似有莫名的紧然在叫嚣。
她,逃了。
他第一反应,便是认为她逃了。
刹那间,他也来不及多想,即刻踏步入了屋内,先是极为沉然的盯了盯头顶那破开了一个大洞的屋顶,而后再将屋内巡视一番,最终,他面色一沉,就连眸色,也猝然间盈出了几抹冷气。
他未料到,他那晚还与她在流夙阁院内难得温和的谈了一次话,却不料那次相谈,却是最后一次。
他知晓云初染嚣张自傲,随意不羁,但他却未料到,她连这瑞王府,也有胆子逃。
心底的紧然,微微演变成了几抹怒。他本还在顾虑等会儿见了她该如何应对,却不料,她倒是先给了他措手不及的一幕。
如今,人去,屋空。
屋顶那个偌大的洞,却成了刻在他心底最为冗长繁杂的嗤笑。
想来,他第一次在江南雨上与她擦肩而过,她便让他寻觅了数年,而这次,她已然是他的王妃了,难道她还想与他再次擦身,从此再让他寻觅数年
一想到这儿,楚亦风的眸色更是深得宛若寒潭,就连他那俊美异常的面容,也盈出几抹坚硬。
他也不愿多想,正欲转身出门去,却不料刚转身之际,他的眼风却不由捕捉到了不远处桌面上的一方斑白影子。
他一怔,凝眸而去,倒是见得那圆桌上,置有一封信。
他眸色有些不稳,急忙快步走至桌边,修长的手指也第一时间握起了信封。
展信,信上最前面那三个歪歪扭扭的字猝然惊了他的眼。
休夫书
信上最前面那三字,竟赫然是休夫书三字。虽说这三字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可它们,却惊了他的神,刺了他的眼。
休夫她,这是要休了他楚亦风
不得不说,她此举,倒是令他难以继续淡然。自古皆是男子休妻,何来女子休夫一说她这般惊世骇俗,是想彻底脱离他,还是想引他注意,换他一眼怜惜
可凭他所观,他却心生黯然,因为他知晓,这可能性,应是第一种。
耐着性子,沉着眼,他继续顺着那歪歪扭扭的字往下读,可每读一句,他的眸色就波动一番。
信上如是说:
凉薄寡性,难以继续缘分。
本人云初染,嫁瑞王为妃,本是心生一抹喜色,却不料心底的喜色还未蔓延,就被瑞王的冷然彻底淹没。
本人也尝试过经营夫妻感情,江南一行对瑞王也是百般照顾,可瑞王却对此视而不见,徒惹本人心生失望。
如今,瑞王已寻得佳人,而本人云初染,却自觉沦为了无足轻重的外人。
另外,本人云初染虽声名狼藉,但却心有纯然,谨遵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誓言。可如今瑞王妻妾成群,如今又寻到心仪之人,因而,瑞王能与他心仪之人举案齐眉,但本人云初染,却要沦为流夙阁的凄叹之人。
如此,瑞王于本人云初染而言,已然与本人念想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背道而驰,更对本人不恭与冷漠。
为此,本人云初染斟酌良久,心生悲戚的愿自行休夫,从此与瑞王互不相干,婚嫁,自由。
从此,转身,便是陌路。
读完这些,虽说字迹狼狈,可这信中内容,却令他眸色宛若腊月霜花,慑人心魄中带着几抹煞气。
云初染
他抽远着眸色,薄唇启出凉凉的三字。
片刻,他顿时握拳,将手中那张信纸捏成了一团。许是用力过大,他此番修长的指骨,已然森森泛着苍白。
这日,一道瑞王令搅腾了整个楚国京都。
因瑞王令,京都城门口的关卡全数莫名的被强制性关闭,那些正欲出城的百姓,怒气横生,但因不敢得罪名满天下的冷血王爷,因而只得将怒气打碎了往肚子里下咽。
另外,京都各家凤家旗下的商铺,也突遭几名官兵莫名的搜查,不过,这些官兵倒是均不愿透出搜查目的,但也未摔坏打破凤家商铺的东西,凤家众商铺吃了这等哑巴亏,自然不畅。
因着凤家家大业大,京都凤家的所有掌柜集合一道,四处散播舆论,称瑞王楚亦风,滥用职权,随意骚扰寻常百姓。
刹那,这舆论倒是火了京都的茶楼小肆,客栈酒馆
众京都人纷纷将注意力移到了楚亦风身上,皆是猜测这冷血的王爷,此番闹得满京都沸腾,究竟为何。
有人猜测,定是因为瑞王妃出格风流,碍了瑞王的脸,瑞王心生不畅,便差人威胁凤家商铺,以示警告。
又有人称,定是因为瑞王妃与瑞王闹了性子,瑞王便以凤家商铺出气。
还有人称,许是因为瑞王妃与奸夫私奔,瑞王掀出瑞王令封闭城门和搜查凤家众商铺,是要捉奸。
还有人称,是瑞王突然玩世不恭,仗着自己的权利,欲嚣张一次。
云云的猜测,众说纷纭,可此刻的楚亦风,却完全不顾京都的沸腾,此刻正御马在街上奔腾。
那马儿身子壮硕,四蹄如飞,浓浓的尘土被卷起,惹得路上行人惊魂之际闪至路边,而后急忙掩鼻闭眸,以图躲避灰尘的袭击。片刻,待他们睁眼之际,早已不见刚才惊了他们的马与人,如此瞧来,那马儿行之速度,可谓是快若闪电。
此刻,日头正盛,空中红云缕缕,天色极好。
气派的靖王府门前,几名守门的小厮顿时闻得沉然有声的马蹄声响起。
马未至,声已近。
他们一愣,顿时打起精神循声而望,不久便瞧得一名墨兰衣袍气质非凡的男子御马而来,并迅速停在了离王府大门五米之处。
瞧着来人的面容,这几名小厮倒是眼尖,纷纷识破其身份,知晓他便是上次与七郡主一同相携回来省亲的七郡主夫婿,也是当今甚为得宠的瑞王爷。
刹那,小厮们不敢怠慢,急忙小跑至楚亦风面前。
楚亦风端坐于马上,冷着神,还未待这几名小厮朝他讨好的打几声招呼,他便冷声问道:“瑞王妃,可曾回靖王府”
小厮们一怔,有些被楚亦风这冷硬的架势吓住。
但他们倒是不解了,这七郡
...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