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宿推门进来,见到苍先是一愣,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道,显然最近苍出现在宿舍里的频率非常低。
苍转头望了他一眼,忽然语带讽刺道:“我可不像你,每天带着一位美女在学校里瞎晃剑子看了可真是抓心挠肝啊。”
龙宿一愣,有些不悦道:“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晚上睡觉做梦都要喊的名字,却不想听真是好笑。”苍冷笑。
“你偷听我说梦话”龙宿怒了。
“没办法,同在一个屋檐下,你瞎叫唤我也不好意思不听。”苍看着龙宿,满脸是讽刺的笑。
龙宿顿了顿,看着他,问道:“你今天心情不好”
“何以见得”苍挑眉。
“你没出去。”龙宿撇嘴,似有所指。
“我为什么要出去这是我的宿舍。”
“你的心不在这里。”
“你的心也不在。”
龙宿沉默,苍也安静。
“我们为什么要互揭伤疤”
“或许是我们都在为一个人心痛,却不知道该怎么制止这种心痛。”
“人有时候真是喜欢犯贱。”
“好觉悟。”
苍笑着看龙宿,挑起的眉毛的样子很风情。
“要不咱们俩凑一对算了。”
龙宿仔细地看了他很久,道:“我不喜欢单眼皮。”
苍闭上眼睛,痛苦地叹息道:“我是内双。”
“出事了,出大事了”
卧江子撞开门,高声叫道。
躺在床上的剑子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眼睛盯着手里的书,用故作惊诧的声音道:“啊,出什么大事了是不是慕少艾又抢你饭钱了”
卧江子猛一拍大腿,喘着粗气道:“这回是真的出大事了”
“你还能有什么大事银狐有女朋友了”剑子好笑道。
“呸去你的乌鸦嘴”卧江子啐了一口,急道:“苍出事了”
这下剑子终于放下书,转过头来,俯视床下的卧江子,道:“苍能出什么事他把你的饭钱给抢了”
“我说你怎么老是惦记着我的饭钱呢你按了什么心啊你”
“哎,别岔开话题,说说看,苍出什么大事了”
“呸”卧江子怒道:“差点被你给拐跑了”
“苍跟人打架了”
“哦。”剑子回身继续看书。
卧江子跺脚急道:“把人给打死了”
“什么”
剑子惊得把书一甩,三步两下滚下床来,连鞋也不穿就蹦到卧江子跟前,叫道:“把人打死了什么时候打死的打死了几个啊不是真的假的苍人呢”
卧江子被剑子迅猛的动作给吓了一跳,往后倒退一步,道:“我不知道啊素还真只叫我帮苍收拾点衣服送到警察局,我就赶紧跑来告诉你了”
“素还真”剑子忽然冷了脸,道:“这事他也有份说吧,你们这次赌了多少钱有分红没”
“哎呀”卧江子忽然用双手猛抓了抓头发,急得表情都扭曲了,叫道:“我现在不是在跟你开玩笑真的出事了外面都乱成一锅粥了,啊我整个人乱了”
剑子一愣,似乎很意外卧江子的反应,他狐疑地问道:“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啊现在整个学校都在议论纷纷,一大堆警察在外面呢,不信你自己去看”
剑子皱了皱眉,鉴于卧江子平时的信息可信度不高,夸张成分多,他对此信息的真实性还是持保留态度。
卧江子见剑子一脸不信,把牙一咬,道:“算了,你爱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素还真,你自己蹲家里玩吧”
卧江子说完,甩门出去,关门的力度前所未有的重。
剑子站在原地沉思了半晌,爬到床上摸出手机,拨通了素还真的电话。
“你在哪呢”
“警察局。”
“真的假的苍真的出事了”
“你先过来再说,情况有些复杂。”
素还真说完立刻挂了电话,剑子已经感觉到了他语气的变化,心里顿时慌乱了起来,卧江子的话他不是完全相信的,但苍出事倒可以确定是真的的,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还是要等见到素还真才能搞清楚。
剑子匆匆换了衣服,快速出了门,等到了楼下,并没有见到警察和警车,他心里松了一口气,顿了顿,转身往苍的宿舍楼方向去了。
、第116章
一百一十五
剑子到苍的宿舍楼下时,正好碰上往外走的龙宿,看着微微喘气着,脸色泛白的龙宿,剑子心猛地一跳,他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忽然上前抓住他的手腕,拉着就跑。
“走”
龙宿没有回答,剑子也没有回头看,因为他不反抗,所以便一直拉着他的手往前跑着。
初夏的风还带着丝丝凉意,剑子却觉得身体热得像身处三伏天,尤其手掌上传来的热度,热得烫人。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直到上了出租车,剑子才轻轻放开了抓着龙宿手腕的手。
他望着窗外飞掠的景物,轻声问道:“苍到底出了什么事”
龙宿顿了顿,才答道:“昨晚苍不知道为什么跟校外的一帮人发生了冲突,对方好像用了武器,结果却是苍把人给捅伤了,校方今早才收到的消息,不知道怎么就在学校里传开了,我也是刚刚打听到大概的事情经过,正要去过去看看,一下楼就碰到你了。”
“死人了吗”
“好像没有,但是有两个受了重伤还躺在医院里呢,好像对方要告苍故意伤害。”
剑子皱眉,道:“他不是这么没分寸的人..”
“好像事情还牵扯到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
剑子转头,问道:“翠山行”
龙宿顿了一下,道:“他当时也在现场。”
剑子沉默,眉头皱成了川字,喃喃自语般道:“怎么回事”
龙宿抿了抿嘴唇,左手手指张了张,最后还是握紧起来,道:“等见到苍,一切就都明白了。”
“嗯。”
剑子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转头望向窗外,车里沉默下来,直到车到了警局外停下,两个都没有再开口说话。
他们没能见到苍,却见到了素还真。
“他们是有预谋的,先是翠山行被挟持,然后围攻苍,那些人都是些没有背景的小混混,似乎收了别人的钱,苍被误导了,结果没有手下留情,导致了现在复杂的局面。”
素还真脸色不太好看,说话的语调有些沉闷:“苍的背景你知道,事情不简单,一切都是冲着苍来的,不,应该是冲着他的身份来的,翠山行不过是正好可以利用的诱饵而已,可是苍似乎想把事情简单化,一切都抗在自己身上,后果你应该想得到,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护着这个老师。”
面对素还真锐利的目光,剑子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而他却似乎明白了般,嘲讽般似笑非笑地叹了一口气,道:“没想到他是这种人,我以前还真是看错他了。”
剑子自然知道素还真这话里的意思,问道:“你难道他的心情不懂吗”
素还真冷冷看着他,语气冷硬道:“我不需要懂。”
“谈无欲真是可怜。”
剑子完全没有因为素还真的态度而感到不悦,神色淡然看着他,叹息着说道。
素还真冷笑一声,眼睛越过剑子看向别处,道:“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我们能参与的了。”
剑子转身,见一个红发青年向他们走近,他感觉得到那青年与苍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虽然他们两人的长相和气质完全不同,但是他们身上都散发着一种剑子难以形容的感觉。
就像安静的野狼,并没有对你露出獠牙,却让你不敢招惹。
那人长着一张与其本身沉稳气质不相符的娃娃脸,他在离剑子两步处停住,礼貌地自我介绍道:“我叫赭杉军,是苍的堂兄。”
“你好,我叫剑子,是苍的朋友。”
赭杉军对素还真点了点头,显然这两个人已经相互认识了,他的视线最后停在了龙宿的身上。
龙宿对他笑了笑,笑容有些僵硬。
“我叫龙宿,也是苍的朋友。”
赭杉军也对他善意地笑了笑,道:“几位能这么快赶来,想必都是苍的好友,对他的家庭背景应该有些大概的了解吧”
剑子点了点头。
赭杉军见状,才又接着道:“这事情不是简单的街头斗殴,背后还牵扯了几个家族之间的争斗,你们都是普通人。”
赭杉军说这话的时候特意看了素还真一眼,见他面色冷淡,又道:“不该牵扯进来,放心吧,这事我们会解决的,你们就先回去吧。”
剑子闻言立刻道:“我们可以见苍一面吗”
赭杉军摇头,道:“现在不行,不过我敢对你们保证,他不会有事的。”
“那翠山行老师呢”龙宿开口问道。
“那个老师..”赭杉军的眉头几不可闻地皱了一下,道:“放心吧,他会没事的。”
见龙宿还是一脸担心,他笑了笑,道:“苍不会允许他有事的。”
剑子正要开口问些什么,素还真却先开口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剑子转头不解地看着他,素还真静静地望了他一眼,随即转头对赭杉军点点头,转身走了。
剑子转头看龙宿,龙宿也正望着他,两个人四目相对,忽然剑子感觉到心中一阵发颤,脑中瞬间闪过千万个画面,把他的思绪都弄乱了。
龙宿的目光有些退缩,却没有别开眼。
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却像过了好几年般漫长。
赭杉军显然没有在意他们之间气氛的变化,出言打断了他们的沉默。
“两位先请回吧,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
剑子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道:“苍会没事的吧”
“当然。”
“那好,我们走。”
剑子似乎有些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赭杉军礼貌地对两人笑了笑,道:“失陪了。”
他转身离去,留下相对无言的龙宿和剑子。
、第117章
一百一十六
自从那次一起去看苍之后,剑子和龙宿之间似乎有了一些改变,但要说起来具体的改变是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剑子和龙宿产生了一种难以言明的默契。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转眼,夏天已经来了。
苍似乎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关于他的传闻从最初的火爆已经变成冷淡,这个叫苍的人很快就退出了人们的记忆。
只是有些人永远不会忘记。
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直惦记的苍的他们这样安慰着自己。
但苍的事情就好像一块阴影一样压在众人的心头,谁也无法否认它对自己的生活产生了影响。
翠山行安然无恙的在校园里出现,没有任何关于他的传闻出现,默契一般,他们没有去问他关于苍的消息。
最后消息来的时候,他们的沉默就如同死一般寂静。
苍退学了。
他来到这个学校的时候默默无闻,他离开的时候轰轰烈烈。
他终究会成为这个校园里特别的传说而永远存在着
当写到这句话时,卧江子终于忍不住在电脑前抹起眼泪来。
青春是如此绚烂,成长是那么残酷,让青春变得疼痛。
素还真将一盒纸巾递到他前面,没有说话。
“妈的老子以后再也不看励志剧了他妈都是骗人的”
卧江子抽搭着,声音抖得像喘不上气的哮喘病人。
素还真沉默着,宿舍里只有卧江子抽泣的声音。
剑雪抱着膝盖坐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中却是一片虚无,好像这样能透过天花板看到外面漆黑的夜空。
剑子窝在被子里,毫无声息。
半晌后,素还真应了一声,却只有一个音节。
“嗯。”
盛夏未至,人已困乏。
下午没课,剑子一回到宿舍就爬上了床,倒头就睡。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跟自己说了什么,听声音像是剑雪,他听到自己含糊地应了一声,接下来意识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剑子是被人用巴掌扇醒的,他睁开眼,看到对他“施虐”的凶手,整个脑子里一片混沌。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宿舍里没有开灯,透过窗外照进来的路灯,剑子看到了把他摇醒的人。
“剑子。”
直到那人出声唤他,他才如梦初醒般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我想跟你说说话。”
剑子做起身来,见他靠着墙壁坐下,看着对面的墙壁,并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剑子看着他模糊不清的侧脸,心想,有时不开灯也是很有意境的事。
“为什么我们每次重要的对话都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进行呢”
龙宿转头看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轻笑了起来。
剑子听到他清朗的笑声,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知道去年英国发生的那骚乱吗”
“记得,我那时还担心你呢,托了素还真的神威,问到了身边的同学,知道你没事。”
龙宿低头笑了笑,道:“我认识了一个英国朋友,他开了一家照相馆,就在骚乱频发地段的附近,几天没联系上他,有点担心他,那时候骚乱已经到了尾声,我想去看看他有没有事,结果刚进他家,店铺就被袭击了。”
“汽油从窗外投掷进来,一下就把店给点燃了,我心一慌就不小心摔倒了,膝盖扎到破碎的玻璃,站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耳朵里只听到店员可怕的尖叫,鼻子闻到的都是烧焦的臭味,后面就什么感觉都没了。”
“你不用拿这种眼神看我,虽然我看不太清,但是我感肯定你现在心中充满愧疚和自责,呵,别表错情啊。”
剑子移动了位置,坐在龙宿旁边,用肩膀靠着他的,望着前方,沉默不语。
龙宿顿了顿,忽然用轻快的语气笑着道:“你知道最后救了我的人是谁吗就是我的那个英国朋友,原来那家伙最近一直躲在店里的地下室那里创作自己的新作品,电话都关了,所以完全联系不上,他平时挺二的人,关键时刻还是很靠得住的,他带着一堆照相器材还能扛着我冲出火海,果然外国人都是大力士啊。”
剑子皱眉,悄悄地提气用力握了握自己的手,然后满意地轻轻点头。
“你知道我醒来时第一个想见的人是谁吗”
剑子用不确定的语气问道:“是我吗”
虽然他尽力掩饰了,但还是遮掩不住那浓浓的期待之情。
龙宿鄙视地斜了他一眼,道:“是我妈。”
“哦。”
剑子这下不遮掩了,直接表达了他的失望之情。
“其实我心里是真的很爱她,原不原谅她已经不重要了,她一直都是我心里最重要的存在,那时候才发觉我还是很在意,很想要亲情的。”
“那时候我了解到了你当初的无奈和可贵。”他自嘲般笑了笑,道:“我那时候真是幼稚任性。”
龙宿转头为他微笑:“剑子,你是一个好孩子。”
剑子忽然觉得鼻酸,为了不掉眼泪,他用力捏了捏手心的肉,让疼痛分散注意力。
“这样一个好孩子能喜欢我真是太幸运了。”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这么像笑话呢”
“呵。”
“你知道我当时在意识模糊之前,最先想到的人是谁吗”龙宿又问。
这次剑子已经淡定且笃定了,道:“你爸爸”
“不,是你。”
“啊”
这下剑子反应不过来了。
“我在失去意识之前想着,没能最后见你一面真是太惨了,好像见你一面啊.....”
龙宿望着剑子的眼睛,呢喃般说道。
剑子望着他的双眼,终于忍不住扑过去抱住了他,用力抓着他背后的衣服,道:“你现在见到了只要你想,你以后可以永远看见,看到你吐为止”
龙宿感受着从两个人贴紧的胸口处传来的剑子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用下巴蹭了蹭剑子的肩膀,笑道:“这真是我听过最恶心的告白了,没有之一。”
“呵。”
剑子抱紧了他,轻轻亲了一下他的头发,笑得咬紧了下唇都没止住。
“我本来想再任性一次,回来看看你,看着你过平常的日子,得到平常的幸福,然后就离开,让你在没有我的世界里过得好好的,哼,其实这些不过是我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如果我真心想让你忘记我,那我就不该回来,可是我还是回来了,你明白吗”
“我明白,我很高兴。”
“我害怕,我害怕将来会像苍一样,自顾自地挣扎斗争了半天,结果却是什么都没了。”
“我在,以后的路,我跟你一起走,就算你想放弃,我也不会再放开你的手。”
“呵,真煽情......”
“我们不会跟苍一样的,我跟你保证,你也要向我保证。”
龙宿的眼泪落到了剑子的肩上,沾湿了他单薄的体恤,就像滚烫的岩浆,溶蚀了他的心。
“你发誓,不再离我而去。”
龙宿咬牙,恶狠狠地答道:“我发誓,不再离你而去。”
剑子笑,郑重道:“我发誓,不再放开你的手。”
“哼。”
龙宿笑,剑子也笑,双手紧紧地抱着他,。
气氛如此之好,接下来应该是春光无限才是。
但在这时,剑子的肚子很争气地叫了起来,声音还十分响亮刺耳。
龙宿撇嘴,道:“你饿吗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些事情要搞清楚。”
“什么事情”
“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剑子的表情很严肃认真。
“这个嘛......说来话长。”龙宿摸了摸鼻子,满脸讪笑。
“没关系。”剑子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是晚上八点,你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把事情说清楚,然后我们再爬墙出去吃宵夜。”
“......”
龙宿沉默了。
、第118章
一百一十七
天气一热,人就容易烦躁。
与常人相比,夏天对于长时间穿着厚厚戏服的卧江子来说更加残酷一些。
每次看到整天清清爽爽的剑雪,卧江子总是忍不住上前摸一把,然后感叹道:“真是冰肌胜雪,你都不会流汗的吗”
剑雪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又没穿棉衣,怎么会流汗”
卧江子双手攥紧衣领,悲伤道:“谁也不懂艺术家对艺术的热爱是多么的深沉”
“我知道精神病患者对发神经的热爱有多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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