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节

  慕容白觉得我生辰没过,有些亏欠了我,便在除夕夜里让王宫里的人放起了烟花。自秦王白七年三月在江南的那场细雨里看过后,我已然很久没看过烟花了。

  慕容白扶着我,站在长生殿的内院里,同我一起抬头看着璀璨夺目的花火。我与她穿着一样的黑袍,在深夜里,融在了黑暗里。我听见她在我身旁轻声道:

  “喜欢么”

  “喜欢。”我喃声道,“如果能下雪,那就...更好了。”

  “雪”她重复了一下,笑了笑,“王都这边很少下雪,即便是下了,也是几片而矣。”

  “是么可我很想看大雪纷飞的样子。”

  世界一片白,那是最干净的颜色,是所有的开始。

  她扶着我的手紧了紧,下一刻她便靠了过来,支着力将我圈在怀里,头放在我肩上,轻声道:

  “若王都大雪,我陪你一起赏雪。”

  我笑而不语,伸手轻轻地抚上她的发梢,顿了半天,开口却是说的另外一句话:

  “欣然。”

  “我在。”

  “你要一世长安。”

  “......你也会。”她圈着我的手紧了些,道。

  “回去吧,乏了。”我道。

  她应了声,欲扶着我回去。前些日子她老往侧殿跑,我就随口说了句不嫌麻烦么,第二日便搬到了侧殿,同我挤在一屋里。搞得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开心的好......

  我见她又拿我当伤者,笑着微微撇开了她的伸过来扶我的手,道:

  “我没那么虚弱。”

  她手顿了一下,却还是伸了过来扶住了我:

  “你管”

  “......”

  罢了罢了,由她去好了。反正也管不了她。

  回了屋,屋里炉火正旺,暖和的很。我伸手想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却被慕容的抓住了手:

  “我来罢。”

  我愣了一下,便由了她了。看着她替我忙前忙后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很陌生但很舒服的感觉,我想那就是我一直爱着她,想从她身上找到的感觉幸福。

  我想在此时此刻,我是幸福的。我爱的人,在我视线内,如一个贤惠的妻子,夫复何求

  如果能一直这样,那就好了。

  洗漱好后我先上了床,她在后面吹了灯后便轻手轻脚的揭开了被子,上了床。躺好后又替我捂好被角,我心中一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竟与方才她抓住我的姿势有些相同。

  “冷么”我问道。

  她摇摇头,窗外透着月光,隐约照亮了些许屋子,让我的视线不那么黑暗。

  她往我这边靠了靠,另一只手环过我腰部:

  “是不是觉得凉”

  我笑着,本想就那么缩在她怀里,无奈个子比她高,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只好凑近了些,问:

  “若是凉,你当做何”

  闻言,她就欲起身,我猜得果然没错,若任着她,她定会出去令人取被子来,又会再将炉火烧得旺些,兴许还会再搬几个来。

  我伸手将她拉住,使了点力就将她勾到怀里,声音染上笑意:

  “做什么”

  她不解:

  “方才你不是说凉......”

  我低头轻轻地吻了下她的薄唇,嗯,还是那个味道:

  “我说的是别的法子。”

  她没了声,我耐心地等着。过了一会我感到腹部一凉,她的手抚在我伤口上,指尖轻柔,声音低低地:

  “还疼吗”

  “嗯不如你试一下。”

  她一个反身将我压在身下,小心地避开了我受过伤的地方,却又牢牢地困住了我。我怔了怔,眨了眨眼,呃,好像有点不对头吧

  她凑到我脸前,轻轻地咬了下我下巴,我心说这女人该不会是太久没开荤,要将我剥皮拆骨吃入腹中吧我犯的什么贱啊。

  “我轻点。”她忽然开口道。

  “......”

  你那么主动自觉地真的好吗

  她低头吻上我脖子,我呼吸一僵,嘴里别扭道:

  “呃...那个......”

  不是应该我在上面吗

  她手朝下,直接扯开了我亵衣,毫不客气地就往里伸了进去,往上走了些许,捏着我的胸就不放了。

  “......”

  那一刻我多后悔我因为受伤了耍懒没用布条束着胸啊,老便宜她了。

  “咳,那个...欣然啊......”我还是觉得别扭。

  不理我,但是手却在胸上捏来捏去的是几个意思啊难不成能捏出面团吗

  “呃...其实我个人觉得......”

  “你一向这么多废话吗”她在我脖子上咬了一口后,抬起头来打断我道。

  我语气有些低:

  “许久...没同你好好说话了。”

  “......”

  她沉默着。

  我伸手兜住她的腰,指腹在她腰侧打着圈圈,想到了什么我忽然闷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黑暗中她声音闷闷的,有些郁闷的情绪在里面。

  我曲着手将自己亵衣拉开了些,然后贴着她颇凉的身子,不过半刻,她身子便像点了火似的热了起来,炙热的体温在这除夕夜里驱走所有的寒冷。

  我凑到她耳边,哈着气问道她:

  “先前你不是说你宠我么”

  她身子一僵,然后做恶似地在我胸上气势汹汹地捏了一把,但事实上只是动作吓人,对此我还颇为享受地哼了哼声,她则是压低了声音,道:

  “我宠你,不行么”

  指尖却朝某个地方抵了过去。

  “......”

  我心说这女人没这么饥渴吧,不至于一来就往里吞吧怎么地也得活动活动吧。

  “没...没说不行。”我小声道。

  她笑了,声音都噙满愉悦:

  “乖,我宠你。”

  “......”

  我这回不敢再说什么了,心说压就压吧,反正又不是没被她压过。还自我安慰道受了伤的身体是该活动活动才好得快,于是我没骨气地红着张脸主动地吻上她的薄唇,含糊道:

  “你...也...话多。”

  她手像是报复性地终于不客气地抵进去了,这下倒真是疼得我不要不要的了,我咧着嘴,哼声道:

  “...疼。”

  她手顿在里面,半晌,她好似颇为抱歉地开口道:

  “我...手生了。”

  “......”

  既然手生了,那你还一听见说要行房就立刻把我压在身下你是逗我呢,还是整我呢

  她安抚性地亲了下我额头,轻声道:

  “先生,不如你教我”

  “......”

  怎么会有人把“先生”这两字放在床上叫呢而且......这女人还叫得这么勾魂,媚态天成。

  我没骨气地软了,逼了半晌都没吱声,她见我没动作,起着坏心眼地将手退出一半,然后又缓缓抵进去。

  “唔......”我腿曲了起来,难耐地哼出了声。心里却在大骂这浑女人,还手生唬我呢

  她来来回回地动了方才十几次,舒服地我忘了刚才的疼,但却搞得我不知道是该不出声好还是不出声好,捂着嘴,死活不配合。

  她舌尖在我锁骨那里打圈,趁我不注意一口往下咬在胸上,然后指尖由缓到快,低声道:

  “自学的,恐不如你意。”

  我这下终于伸手扣住了她的肩,下意识地将她拉近了点,喘着气,咬牙道:

  “你...整我”

  她好整以瑕道:

  “在宠你,夫君不知么。”

  逼得我没办法,只好妥协道:

  “往...里点......唔...啊。”

  她倒是反应的快。

  “然后呢。”

  “唔...快......快点......啊......呃。”

  她倒是听话。

  “你倒是懂。”她笑,手上却不曾停。

  我喘着气,脑里有点发白,听了她的话,半晌,我恶狠狠道:

  “以为...我是你嘛......”

  好吧,这语气算不得恶狠狠了。

  但她却是停下手,危险道:

  “你嫌弃我。”

  陈述句。吓得我一颗小心脏跳得老快了。

  “呃......那个......”

  她使了点力,将我与她的位置打了个调。

  她下我上。

  她搂着我腰,长腿又不安分地将我双腿分开了点,手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动着。我吊在半道上,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却道:

  “自己来。”

  “......”

  是哪个浑蛋教坏了这娘们的我要自己动了我还要你干什么好看吗

  “不动”她语气上仰,然后点点头,“很好。”

  结果手去深深地探进去,然后缓缓退出来,临到门口又要深深地探进去,如此反复,没完没了。我别得还好,就是心上发痒...浑身上下都软了,但只要一想到要自个在上面动......简直够了

  于是我只好服软地略微抬起了点腰,然后再往下,声音不满道:

  “无聊死了你”

  她好心情地嗯了一声,手配合我动了起来。

  才十几下,我就受不了了。我真想掐死自己,亏得我平日里看过那么多黄书,结果临到阵前却被压的死死的......我停下动作,难得装一回弱女子,声音软软糯糯,带着沙哑道:

  “欣然...”

  “嗯”

  我压住红脸,心吐狠狠啐了口自己,但面上还是要装下去:

  “你不是...说宠我么”

  她拉下我,吻上我眉心,哑声道:

  “好,我宠你,夫君。”

  我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听到“宠”这个字了。

  翻来覆去,你来我往,一夜**无眠,结果便是我在新年里的头一天睡到了下午,而罪魁祸首却笑我身体虚,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本章完

  、第四十二章王的宿命

  第四十二章王的宿命

  在养伤的两三个月里,我什么都不操心,成天不是吃了就睡,就是睡了就吃,用七十一的话来说,他是活生生地看着我成了某种四脚动物...我承认我是胖了,但我那不是伤患嘛

  可能是因为晚上操劳了身子,那阵子我每天都睡到日晒三杆的。我觉得这没什么啊,但七十一每回看我起床时的眼神让我心头越来越不爽,终于逼不住了,吃过晚饭出去散步时我同七十一道:

  “你这阵子看我是什么眼神啊”

  七十一笑地一脸荡漾,上前来拍来拍我的肩:

  “师兄,您受累了。”

  “......”

  我怎么觉得他口里的那个“受累了”别有一番深意呢

  正巧前面走来一行人,我斜眼一瞧,呦呵这不是慕容白纳的那个什么程公子吗大白天的穿什么白色,一个大男人的怎么这么死娘死娘的

  瞧着那什么公子在朝我走来,我打直了腰,清了清嗓子,对七十一道:

  “哎呦这自打我进宫以来啊,就独得王上恩宠,木三啊,你说王上也真是的,我告诉过她多少次了,一定要雨露均沾可王上啊,非是不听呢~”

  七十一:“......”

  程公子:“......”

  宫人们:“......”

  我瞧那程公子的脸在扭曲,心头一爽,又继续道:

  “哎呀,本君怎么就这么讨王上喜欢呢木三,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对啊,为什么呢。”一个清清冷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一僵,继而淡定点头道,“嗯,必定是因为本君长得好。”

  一股熟悉的白兰花气息从我身后袭来,我心头开始狂跳起来,无论何时见她,我还是初时那般无措。她走到我身旁,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我。

  “程弈拜见王上、王君。”那名公子作揖行礼道。

  “免礼。”慕容白淡淡道。

  我斜着眼睛看了下他们,又看了看在一旁憋着笑的七十一,鼻子哼了哼声,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慕容白侧过身来,对我道:

  “身子还没好全,怎么又出来了”

  呦,这女人吃什么药了,这么关心我。

  我面带微笑,温良斯文:

  “好没好你不知道吗”

  程弈:“......”

  她凉凉地瞥了我一眼,不说话。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笑呵呵的牵起她的手,道:

  “正好你来了,陪我散会步。”

  完全无视了众人。

  她也配合,点点头,对旁人吩咐道:

  “都退下吧。”

  “诺。”众人道。

  临了,我看到程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说关我什么事,你不爽什么你不爽,你来打我啊。

  待众人走后,御花园里就我们二人。她眉目噙着笑,看向我:

  “独得恩宠”

  我:“......”

  “劝我雨露均沾”

  我:“......”

  她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声音凉凉地:

  “我非是不听。”

  我:“......”

  见我不说话,她又凑到我身前来,眸光清亮:

  “夫君,我不听话,你要打我么。”

  我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子就红了个透,心绪地往后退了两步,别过脸,小声道:

  “胡说个甚...谁要打你了。”

  她轻阖着眼,点点头,奇怪道:

  “夫君不是说我不听话么。”

  我装模作样地板起脸,唬道她:

  “你再说...我就......就......”

  打她么心疼的还不是我。于是改口道:

  “就罚你今夜不许进房。”

  她认真地思索了一下,颔首:

  “责罚太重,怕,不说了。”

  “......”

  我心说你这一国之君还怕这个,但我还是受用的。

  同她手牵着手散步,晚风徐徐,一月末的天还有些凉,但可能是春天要来的缘故,风终于不那么刺骨了。

  “寻我有事么”我问道身旁的人。

  她笑意淡敛,眸色幽沉,道:

  “楚国细作来报,楚王病危。”

  我心一沉,自然知道了她的意思。

  “想好了”

  她点点头,目光看向远处清澈的湖水,眸光在跳动那是一个君王独有的血性:

  “思虑,今次是个好机会,我不能错过,我继位已有十年,等得太久了。”

  我沉默了一下,心里斗转千回。不论情感上还是道义上,我都知道她这么做是没错的。楚王病危,太子不成气候任何一名有所作为的君王都不应放过这次机会。可我心头不适,因为我知道...血脉上,那个与我只有过数面之缘的楚王,他是我的父亲。尽管我努力地不去想起这件事来,但心底,我仍是计较的。

  最好的证明就是当我的妻子,慕容白,这大秦的王在我面前斗志昂扬地告诉我她将不日派兵攻楚时,我心里还是有几分不适,但面上我仍是不动声色,还细细地思考了一下,道:

  “秦变法已有三年,初具成效,若攻楚,勉之可与一战。”

  她侧过头来看着我,黑眸寂寂生辉。

  我看着她的眼睛,笑容温和:

  “若你想要这江山,送你又如何”

  “好。”

  她只是想一统天下,作一名有为的君王。我是她妻子,帮她,没什么不妥。对么

  鬼谷入室大弟子纵亲笔传记:秦王白十年一月春,谋楚,变法已然,不日出兵。

  至此,秦国一统天下的局终于开始了,而我与慕容白,在这场阴谋阳谋里,终于越走越远,最后别离直到生死。

  后来当我回想起这天时,我对李毅说,如果可以重来,我想我还是什么都会依着她。

  李毅身着一身戎装满脸血污,听了我的话后久久不语,过了很久他才对我抱拳行礼道:

  “将军,撤吧”

  我笑:

  “我说过我要送她江山如画,自然就会死守这城。此战后,若生,我便辞行远去;若死...”我顿了顿,“若死,请将我的骨灰带回去交给她,告诉她......”

  我站在城墙上看着城外驻军,轻笑一声:

  “告诉她,我食言了,但请原谅。”

  “将军”李毅脸色沉重。

  我摆手,淡淡道:

  “撤吧。我要留下来。”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自别起,天涯海角思君深切,红颜白发,请君莫念。

  江湖恩怨,一死成殇。

  往事如梦,就此封存。

  是夜养心殿

  慕容白走过长长的走廊,昏黄的廊灯照在她挺拔浅隽的,留下一层浅浅的阴影。

  她走到太后的寝室房门前,抬手轻叩了下门:

  “儿臣特来拜见母后。”

  里面的人沉默了一下,然后道:

  “进。”

  慕容白伸手推开门。

  简安看着施施然走进来的女儿,心思有发沉,她笑了笑:

  “王儿,坐。”

  慕容白听话地坐了下来,简安沏好一杯茶,递到她手边,慕容白沉默地接过,然后抬眼看了看已年过四旬的母亲。简安小饮了一口茶水,她看了看这个让整个秦国都骄傲的女子,笑了笑:

  “王儿继位已快十年了吧。”

  慕容白点点头,不语。

  简安喃声道:

  “时间过的好快啊......”

  她的三十年之约,也快到了。

  “母后。”慕容白在长久的沉默后开口道,“儿臣此番将一统天下,处高位,身不由己。”

  她顿了顿,脑里浮现起一个人温和的笑容,眸子里带上了些许笑意,但声音依旧清清冷冷的:

  “若身遇不测,望母后护我夫君长安。”

  闻言,简安轻笑了一声,这个曾颜倾天下,谋于朝堂的女人眼底是了然的清明,她问道她的女儿:

  “夫君......”

  她放下茶杯,道:

  “你认定了她不放了”

  慕容白从容镇定地点头:

  “望母后成全。”

  “你可知,她是何人”

  “儿臣只知,她是我的人。”

  “你的人。”简安重复了一下,笑,“那你便记着你今日所言。欣然...”

  “儿臣在。”

  “你肩负的,是大秦的未来。”

  慕容白身子一颤,半晌:

  “儿臣未敢所忘。”

  “......”

  “儿臣告退。”慕容白站起身来,行礼道。

  见太后不语,慕容白微微欠了欠身,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欣然。”简安开口唤道女儿,“大秦不能无后。”

  她想她终归是自私的,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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