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许久都没发现那个女人的身影,心里不禁有些恼怒七十一那浑小子,年纪不小竟敢又哄骗起了师兄,看我怎么回去了修理他
折了身子往回走,忽然发现不远处黑暗里有个身影动了动,我心里一惊,本欲抬手攻上前去,心思一转,试探性唤道:
“慕容白”
“......”半晌,回答我的是一轻哼声。【】
噢肯定是她了。
我黑着一张脸朝她走去,近了才发现她竟坐在石阶上,因着挨着墙角与树,所以方才路过时我并未发现她。
“做什么”她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道。声音不咸不淡的,虽不冷漠但也不是以往同她讲话般那么温和。
“......”
还是不说话。
我叹口气,有些头疼道:
“地上凉,起来罢。”
虽说她寒疾是好了,但怎么地也得注意些吧
“要你管。”她冷漠道,细听还有一丝别扭的可爱在其中。
我在她身旁坐下,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这么别扭我还不想理呢
半天见我不说话,她忽然开口道:
“你出来做甚”
“散步啊。”我阖着眼答道。
“......”
“你在这干什么”我斜眯着眼看了下她,随口问道。抬头朝着她的目光看去,怔了怔。正对着的墙后面,好像是我住的地
她来看我用这么别扭的方式想到这儿我好笑地勾起了嘴角,这女人怎么这么可爱啊...
“边境大捷,胡族与突阙向我朝递来了降书。”她风马牛不相及道。
“唉”我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说这个给我听。递来了降书秦大胜这打了一年半的战终于要完了。
说起来,好久不见李武那老匹夫了。也不知道这场战打下来他有没有缺胳膊断腿的...如果是毁了容那就再好不过了。
身旁的人却是忽地站起了身来,往回去走去。我愣了下,唤道她:
“怎么走了”
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当我是死的啊我心里有些气,“你专程来就是为说这个给我听”
她回过头,黑暗中我还看见了她淡然自若的脸:
“有何不妥”
我僵在原地半天,我还以为她来找我是来说说软话给我听的,结果...忽地又瞧见了她明亮的双眸,一个念头刀光火石般闯入我脑中,我勾着嘴角对她笑道:
“是个好消息,我很高兴。”
她声音带着丝愉悦:
“嗯。”
又盯盯地瞧了我几眼,这才转过身继续往外走去。
等她走远了我才笑出声来,这个女人是有多别扭啊,冷冰冰硬邦邦的,真不讨人喜欢。虽是这般想,但我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甜蜜。方才那一瞬间我忽然就懂了她今日为何这般了。边境大捷,收到降书,应该是今晚才得到的消息,秦国大胜,没有谁能比她这个一国之君更开心的了...她却大半夜的跑来这儿,为的就是想告诉我,想同我一起分享的吧又怕打扰了我的睡眠才坐在石阶上等了那么久......
真是个别扭的女人。
“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神经”小桃子斜着眼睛问道从昨天晚上一直傻乐到现下的我。被她这么一问我顿时就感觉心蔫了一下,反问道她:
“人逢喜事精神爽也有错了吗”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我,然后一把把我撇开,进了屋,不屑道:
“哪天你能不娘兮兮了再爽吧。”
我:“......”
这对我是什么态度啊
我轻咳了一声,正经道:
“大清早的你来找我有事吗”
这么待见不了我的小桃子能大清早地赶来见我,难道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她终于发现了我的美貌转而想对我下手想到这儿我就是一阵恶寒。
“你听说了么”小桃子严肃道,“边境大胜。”
我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我当然不能告诉她我昨天晚上散步散到慕容白那,然后与她聊了聊天吧万一被七十一给知道了又少不了涮我一顿。
“啊,是吗那很棒啊”我兴高采烈道,心里狠狠地啐了自己一口,作什么矫情
小桃子刀刮了我一眼,恨铁不成钢道:
“棒个屁你大难临头了”
我怔了怔,这回是真听不懂了。
“边境胜了,王上定会加封一批功臣,而前几月招进宫里的那些人七个里有四个是他们的儿子哪一个不比你背景硬你还棒棒个屁是不是等王上把你废了你就高兴了”
我心一下就沉了下去。我原以为慕容白只是纳个后宫,原来还有打算废了我的想法吗那昨个夜里的,又是几个意思。
我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拿起茶杯饮了口茶,淡淡道:
“废就废了吧,随她高兴。”
若真是那样,我又何必待在这秦王宫里给自己找不痛快怎么,招了我与她大婚,变完法就想把我给踹了吗当真是位好君王,打得一手好算盘。
慕容白,我是喜欢你不错。也确实爱你爱到不要自尊了,但我还要脸。你招了后宫羞辱我不够,还想把我给废了
我捏着茶杯的手一紧,昨天晚上慕容白带给我的欣喜一扫而光,剩下的全是愤怒与无奈。
“高兴”小桃子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不是傻王上若把你给废了,你认为你还能活着走出这秦国吗”
当然不能。若我被废,那些巴不得我死的权贵们早就设好了局想弄死我了。但我怎么可能随他们高兴,在这世上,能伤我的,从来只有慕容白一人。
其余的,算什么东西
“你听我说,你也别同王上置气了,你搬出长生主殿都快半年,你是王君,不住主殿偏住到这偏殿里来,难不成你想让别人当这王君吗”
“小桃子。”我神色淡定的唤道她,声音有些飘浮,“从来不是我愿不愿意当这王君,而是她肯不肯让我当。”
就像她肯不肯让我走进她的心一样。
“你......”小桃子沉默了半天,忽地叹口气,“好自为之吧。这王宫,怕也只有你一人是真心爱王上了......”
可她偏不要我爱。
小桃子走后我坐了一上午,认认真真的想清楚了后准备去见见慕容白,想同她说道说道。以前看话折子,上面经常有两个相爱的人因为误会有错过的事情。先不论我与慕容白是单恋还是相爱,总之我并不想误会她什么。打算去问问她,若她说清楚了,那想必就是极好的了,经后宫一事,现下我只要一遇到这一类的事心思就敏感地要死,想东想西,不得要领。可她偏又不说,罢了,我去寻她便是。
正欲出门时,恰巧窗边停下一只信鸽,我心一动,走上前去,取下信件,打开来看是李毅从边疆寄来的。上面只有近三十个人的名字,其余的什么都没写。
我拿着信去了书房,在柜子里找了很久才找到了我想要的,两相对比,差别不大。放下信,吹了个火折子就将信烧了,在那跳动的火苗里我眼神一凝,唤来莫善。
我将慕容白曾给我的令牌拿出来,道:
“我有一任务交于你,保密否”
莫善接过令牌,确认无误后道:
“诺。”
“包括你的主上。”我道。
莫善诧异地抬起头,沉默了一下方才又点点头。
我递给了她一份名单,并道:
“上面的人,直系全部抹掉,最好就此一蹶不起。这件事,不能露出去一点半分”
莫善接过,打开一看,面色一沉,半晌:
“诺。”
莫善办事很妥当,才一月不到名单上近一半人就被抹去了,而朝中并无对我不利的传言,我也放心了些。因着这件事,我本欲与慕容白好好谈谈的想法也就耽搁了下来,所以仍与她在冷战着,我们两个都太好强,谁也不肯先低头。
她性子又倔又冷,每每瞧见我了也当作看不见。近些日子每每我晚饭后散步时总能遇上慕容白,她依旧是端着张脸,面无表情,见到我也不说话,就沉默地走在我身旁或身后,不近不远,当我要回侧殿时她又梗着脖子面色冷淡地走了。气得我发狂,时日久了,我也忘了我要与她说什么了。
我实在是弄不懂她是在想什么,我已然怕了她这忽冷忽暖的态度,一时给我希望又给我绝望。如果结果都是得不到,那我情愿一直没得到,也好过得到了再失去。她不是存了要废我的心思么而今这般是要道别吗
管他呢我也搞不清了,就将就着要走的心思,临走前想帮她把这朝中的阻碍都清干净。莫善帮了我很大的忙,有的事我不方便出手,我本以为派“血滴子”出面应是不会将祸事惹到我这里来,结果事情在十月里发生了变动。
十月,李武率军归朝,慕容白封其大将军之职。对此李武表示无所谓,我到他府上去看他时,他搂着两姑娘对我笑道:
“谁要那什么大将军,还不如送我几个美人的好。”
我:“......”
若是别人说了这话我定会认为是有谋反之心,但这话从李武口中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对于他好色这件事我比他还了解。
“一把年纪了能不能要点脸”我鄙视道,又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打算同他叨唠些时辰。李武回朝了,我在这秦国终于有了说话的人,再也不用一天到晚地呆在宫中了。
“老当益壮,你知晓个屁。”他斜了我一眼,冷笑道。
我扫了他一眼,摸着下巴颇有兴趣道:
“哎,你上个战场怎么没缺胳膊少腿的啊”
他一把将茶杯向我摔来,我侧身躲过,他怒道:
“老子命大你有意见”
我笑:
“没没......”
李武松了怀里的女人,让其退下后正色道:
“朝中的事我听说了些,你同王上......”
我摆手大度道:
“那老娘们......”
李武:“......”
我耸了耸肩,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话题。
李武叹口气,无奈道:
“你啊......悠着点,这几日朝中对你意见颇大,若不是王上压着......”
“得得得”我摆手起身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走了走了。”
“诶诶诶诶......”李武在后面唤道我。
本章完
、第四十章命悬一线
第四十章命悬一线
出了李府,天色已暗,华灯初上。寻思着李府距王宫甚远,于是我便走近道,一路拐弯窜巷,边想着事情。走着走着忽地觉得有些不大对劲,我停下身,警惕性地查看了一下四周,沉声道:
“出来”
话音刚落,只见约摸三十四个黑衣蒙面杀手提着刀从暗处走来,将我团团围住。
我心里大叫一声不好,他娘的,千算万算想不到会有人胆子这么大,买杀手来要我的命我得罪谁了我
我往后退了一步,神色冷峻地盯着那些个杀手们,额间都冒出冷汗了。三个四个杀手我还能对付,七个八个勉强能行,若是全盛时这些人根本不够我打,可往事不堪回首,如今我这残破虚弱的身子对付这三四十个全副武装的杀手们...思虑我办不到啊何况我还手无寸铁......
这回玩完了。
“何人所派”我沉声道,要死也要死个明白。
为首的一名男子冷声道:
“拿人钱财,,还望公子见谅”
我一边暗中观察四周一边对他们道:
“你们可知本君是谁速速退去,本君可饶你们一死”
“哼”只听一声不屑冷哼,寒光一闪,众人便朝我攻来。
我侧身躲过一剑,还未看清剑在何处背上就是一凉,刹时剧烈的疼痛从背上袭来,我一脚踹开近身与我纠缠的那名杀手,夺下他的刀,回首对着方才刺向我背部的人就是横着一刀,咬咬牙,忍着疼。这些年在宫中生活得太好,背上受得那一刀差点让我疼晕过去。众人见我受伤,一时像发了狂似的又朝我攻了上来。逼不得已,我只得正面迎敌,即使我使出了纵横剑术已难敌众人,人数太多,又训练有素,攻防有序。两柱香过去,我已身中数刀,可对方只倒下了四人。
我捂着腹部,提着刀与众人对峙着,腹部的伤口不停地在滴血,猩红的液体落在地上发出的声响像是我生命的倒计时般。
“你若投降,可保你全尸。”为首的男人上前一步道。
我啐了一口血,不屑道:
“我自幼师从鬼谷门下,什么都学,可偏没学过投降二字”
男人冷笑了一声:
“好”对众人道,“杀”
这回我就没那么幸运了,那会还能凭着速度占几分胜算,而现下伤势过重,我连运轻功的力气都没了。我咬牙抬刀挡住迎面而来的那一刀,却落了空被人一刀刺穿腹部,新伤旧伤一起,失血过多我脸色煞白,不到半刻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眼看着对方手起刀落劈向我命门,我心头一跳:没想到我居然会死在别人暗算手里
然而意料中的疼痛并没有来袭,我定眼一看,只见提刀刺向我的那几人胸口已中箭,一口气没提上来,已倒地身亡。
我心头一喜,天不亡我也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只见一个白色身影使着一套流畅的剑法攻向众人,我定眼一看,吐了一口污血,攒着力气道:
“七十一你能再迟点来吗”
说话间又是一人抬刀向我砍来,还未等我有所动,一把匕首迎面便刺向他脑门,七十一在我身后喊道:
“师兄你要死也躺着死爬起来送命吗”
我一听这话,就着伤势过重一屁股坐在地上,我才不起来挨刀砍呢
七十一奋勇杀敌,看来那时将他丢在深山老林里与野兽为敌是对的,我喘了一口气,视线有些重影,我知道这是失血过多人之将死的征兆,甩了甩头,努力地让自己清醒着,我可不能死在这破巷子里
然而意识终归是抵不过身体的虚弱,眼前渐渐陷入了黑暗,临前,我听见七十一气急败坏道:
“师兄”
呦,这小子还挺关心我的。
然后便晕了过去。
等我再度醒来时是什么时辰了我并不知道,我是被颠簸醒的。七十一背着我一跑狂奔,瘦不拉几的他背上的骨头把我硌得慌,我吐了一口血,气息微弱道:
“去......去哪”
“师兄你醒了”七十一高兴道,“你千万别死啊师兄我马上带你回王宫,找御医给你治伤......”
他声音忽然带着哭腔:
“千万别死啊你...死了我就没玩的了......”
“......”
我咳了一口气,意识不清道:
“纵七......陪你啊......”
“可七师姐光骗我钱啊”
“......”
我不死也被你气死了。
“师兄你别死要死也先告诉我你的那些古董和值钱的宝贝要留给谁啊师兄师兄王宫到了撑住啊”
我眯着眼看了下朝我们冲来的宫人:
“怎么回事”
“啊是王君陛下”
“快快去禀报王上”
“去找太医啊......”
我扯着七十一的衣领,虚弱道:
“找...找邳森......”
“好好......师兄你撑住啊”七十一捂着我腹部的伤口急声道。
“别......告诉...她......”头一偏,就晕过去了。
“谁师兄你是说嫂子吗”七十一道,“师兄师兄你别睡”
长生殿侧殿
浓烈的血腥味充斥整个房间,邳森铁青着一张脸问着站在一边一脸焦急之色的木三:
“怎么回事”
说话间,他已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刺向纵横的七七四十九穴,木三抬手揭开,露出他本来面目,对邳森抱拳道:
“一言难尽,在下纵七十一,见过邳御医望邳御医救救我师兄,若有朝一日邳御医有用得到七十一的地方,七十一定当万死不辞”
邳森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太监打扮的七十一,他没想到纵横已让鬼谷弟子混入了秦王宫,但情况危急,他也来不及再问些什么。他用力划开躺在床上的人的衣服,狰狞的伤口暴露在了空气中,兴许是太疼,床上的人儿紧皱起眉,闷哼了一声。
邳森脸色沉了沉,对着七十一道:
“你帮我按住他,我来开始清理伤口......”
七十一点头:
“好。”
“王上王上”小桃子不顾礼仪冲进御书房,对着正在批阅奏折的慕容白急声道,“王君他......他......”
慕容白心头没来由的一慌,她放下笔,站起身来:
“他怎么了”
“王君回宫的路上遭人暗算,身中数刀,现下在长生侧殿......”
小桃子话还没说完,慕容白就冲出了房门,赶向了长生殿。一路看见宫人们神色惶恐,她脸色沉了几分,心头止不住的在狂跳。到了房门口,还未推门进去便听见里面痛苦的声,血腥味袭入她鼻间,一时她眼睛有些发红,深吸一口气,然后推门而入。
进了屋,血腥味更浓,她每走一步都感觉更冷一些,这种冷,比她以往寒疾发作时更冷,冷得她心冻成了冰,指尖在颤抖。隔着扇屏风,仿佛隔着半截生死。掌握生杀大权的她,第一次,那么害怕死亡。她在心里祈求着,若她不死,她什么都依她。
“唔...啊......”里面传来低低的声。
她身形一晃,强打起精神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笔直的身影在烛光下,尤如一座精致的东方雕像。她很想走进去,在这一关口陪着她,但她不敢走进去。在心底,那么不惧生死的她是那么怕她会死在自己眼前。
原来,还是爱上了吗......
她紧着手心,站在屏风外,等着命运来向她宣判。
寅时,天之将亮。
邳森一脸疲惫地从里面走出来,见到站在屏风外的慕容白,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行礼道:
“下官邳森见过王上。”
慕容白头微微偏了偏,隔着屏风,目光落在睡在里面的人身上,视线受阻,她只隐约看见了个身影。顿了顿,她哑着嗓声开口道:
“她...怎样了。”
邳森作揖道:
“下官已尽力,王君伤势太重,生死由天......”
半晌,慕容白才再度开口:
“下去吧。”
“诺。”邳森行礼道,又对一旁的七十一道,“走,去煎药。”
“诺。”
等邳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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