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凝霜的算盘打得很好,如今怡亲王府里正值多事之秋,她那个便宜姑姑恐怕自身都难保全,而她之所以还能够继续在有限的空间里蹦跶。【】一来,可能是因为她曾舍命救了斐凝玉;二来,也可能是觉得她不过是个小炮灰而已,所以懒得收拾她,传出去还不好听。斐凝霜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明显比第一种大。
怡亲王府人口简单,府里上下秩序井然,哪怕是前阵子突如其来的大整顿,也没能让众人慌乱,可见仆人们的心理素质职业素养还都是很高的,这让斐凝霜从现代社会的电视小说里学来的本事毫无用武之地,完全就没法子进行任何的阴谋阳谋。所以,斐凝霜只能继续装乖巧,再时不时去斐凝玉和世子妃那边儿刷一下存在感,这刷存在感也是个技术活儿,不能去多了,去多了惹人烦了就得不偿失了,之前斐凝玉生日是一回,后来世子妃那儿又是一回,如今终于又让她等到了一个好机会:陪斐凝玉一同诵经礼佛!
只是斐凝霜的算盘珠子拨的噼啪响,却独独忘了算计人心,忘了斐凝玉是不是还吃她讨好卖乖那一套。
若不是斐凝霜找上门,斐凝玉都快要忘了这人,之前有一阵子得知她可能借尸还魂之后确实是想要杀了这不知从何而来的野鬼,可后来府里陆续发生那许多的事,竟然也就忘了这茬儿,虽然生辰礼物那一事让她很糟心,可事后查明只是巧合,那也就揭过去了,却没想到这人居然又凑了过来,一时间都有些无言了。
斐凝霜哪里知道斐凝玉的心思,进了佛堂之后,言行举止都透着一股肃穆之气,倒是让斐凝玉有些意外,她走到斐凝玉的身前,行了个礼:“霜儿听闻姐姐在佛堂诵经礼佛,特意沐浴更衣,想来陪伴姐姐左右,一同诵经礼佛。”
斐凝玉看着斐凝霜着一身藕色的裙衫,一头青丝只简简单单的束了一下,面上也未见胭脂粉黛,倒是素净得很,只是,还是会让人觉得心烦!斐凝玉淡淡道:“怎么突然想要来陪我诵经礼佛了?”
斐凝霜道:“府里近日发生了不少事,眼看着王爷和世子他们忙碌,霜儿却什么都做不了,心中十分愧疚不安,突然听闻姐姐在诵经礼佛,霜儿才猛然醒悟,霜儿并非什么都做不了,至少霜儿可以为大家祈福。所以霜儿便来了,姐姐不会嫌弃霜儿吧?”说着,斐凝霜冲斐凝玉露出可怜巴巴的神情。
斐凝玉垂下眼敛,错开了那双眼,片刻后,她才道:“诵经礼佛是大事,不仅仅是沐浴更衣就够了,要有虔诚之心。你若自觉是诚心的,那便随你吧。”
斐凝霜忙点头,正色道:“自前两日起,霜儿就开始食素了,直到今日才敢来见姐姐,霜儿是诚心礼佛的。”
斐凝玉看了她一眼:“你有心了。你身上的伤势还未痊愈,不宜久跪,每日两个时辰就够了。”
斐凝霜还想再说几句,转念一想,若是一整天跪下来,先不说背上的伤口如何,光是膝盖也吃不消啊,礼佛嘛,心意到了就好了,没必要真把自己折腾地那么苦。这一想,斐凝霜便恭顺的应了。
刘嬷嬷一直站在一旁,见此情形,也不再劝斐凝玉多喝一碗,正想将桌上的碗碟都收拾了,却听斐凝玉道:“嬷嬷,给凝霜盛一碗汤吧。”刘嬷嬷应了一声,又取了个干净的小碗,给斐凝霜盛了一碗。
斐凝霜受宠若惊,乖乖道了谢,才捧着碗小口的喝着,舒服地眼睛都快要眯起来了,果然同人不同命啊,尝尝这汤的滋味,一比起来,她那小院里的厨子简直就是个手艺值负五的渣渣!
“姐姐,这汤的滋味真不错。”
斐凝玉笑了笑:“张嬷嬷的手艺,自是不错的。”
听了这话,斐凝霜更感慨了,难怪这么好喝啊,原来是张嬷嬷亲手炖的!想也知道,一定是怡亲王亲自吩咐的,不然也不会是刘嬷嬷亲自来送饭。思及此,斐凝霜莫名有些心酸,自从她变成鬼魂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将近十年了,她都快忘了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模样了,虽然那只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可是对子女的疼爱却不比别的父母少,如果当时她没有一意孤行,非要出国旅游,就不会遭遇那场意外,也不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成了这么个地位尴尬的人,成天要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瞧见刚刚还好端端的斐凝霜突然红了眼圈儿,斐凝玉只觉得有些莫名,刚刚她没有说什么吧?好在斐凝霜的情绪很快就控制住了,并未落下泪来,斐凝玉见状,也就不再理会,见她放下碗,又擦干净了嘴角,便站起身,道:“我要去礼佛了。”
斐凝霜连忙也站了起来:“我同姐姐一道去。”
……
“凝霜也去佛堂了?”
“回世子妃的话,凝霜小姐三日前开始斋戒,今儿才去的佛堂求见郡主,郡主也答应让她一同礼佛。”
世子妃靠在软榻上,轻轻抚摸着日渐隆起的腹部:“难为她有心了,佛堂清苦,有她陪着,郡主想必也不会太过苦闷,可惜我不能去陪着她。”
“世子妃虽未去佛堂,却也日日抄写佛经,也算得上是陪着郡主了。”
世子妃但笑不语,心里却开始思量那斐凝霜,这丫头的性子倒是也转了不少,若是换了当初,可不会如此进退有度,看来,经过这些事情之后,大家都成长起来了,那个小丫头也不能太忽视了去。
沉吟半晌,世子妃吩咐道:“去请刘嬷嬷来一趟。”
……
斐逸修愤愤不平地把荷包塞到宁致远的手里,恶狠狠道:“这可是我小妹的一番心意,你要胆敢辜负了,我决不饶你!”
宁致远弄明白之后,几乎不敢相信,紧紧握着荷包摩挲了好一会儿,才道:“这是郡主送我的?”
斐逸修白了他一眼:“这荷包里面装着平安扣,许是从我父兄那儿得知我们不是去救张嬷嬷的孙儿了,心下担忧,所以送了这装了平安扣的荷包给我们。”出于某种不满的心理,斐逸修将“我们”二字咬得十分重。
宁致远这才发觉斐逸修居然也有一个,已经挂在了腰带上,看起来跟自己手里的这个十分相似,倒像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个认知顿时让宁致远那满腔的夹杂了喜悦的柔情挨了一盆冷水。不过这冷水起到的效果并不太大,宁致远只沮丧了那么一小会儿便又重新开怀起来,斐逸修是斐凝玉的嫡亲二哥,怎么也不可能忽略了去,自己何必跟他计较,凭白失了风度!
眼看着宁致远从笑到郁闷又到笑得灿烂,斐逸修报复的目的未能达成,直恨的牙痒痒,伸手就要去抢宁致远手里的荷包:“凭什么你的要比我的更新更漂亮,快让我瞧瞧!”
听了这话,宁致远笑得更灿烂了,当即闪身就往外跑:“这是郡主送给我的,你又不是没有,为何非要来抢我的!君子不夺人所好!”
斐逸修怒道:“既然你知道君子不夺人所好,就该把荷包还给我,那可是我们怡亲王府的东西!”
两人这一闹起来,同在院子里的方尚武和秦书立刻就听了个一清二楚,当即两眼发光,目光在斐逸修和宁致远两人转了一圈儿,最后毫不犹豫地扑向宁致远。宁致远光顾着躲避后头的斐逸修,一个不查,竟然让方尚武把荷包给抢了去,当即就气红了脸:“那是我的,快还我!”
斐逸修见状,哈哈大笑:“别给他!给我!”
谁知,方尚武和秦书却道:“我们谁都不给!这可是堂堂永乐郡主亲手绣的荷包,哪能随随便便就让你们要了去!”
宁致远气得快要吐血:“这分明就是郡主赠与我的,你们这两个土匪!”
斐逸修也恼怒道:“你们两个真不仗义!以后甭指望哥哥带你们去玩儿了。”
方尚武和秦书忙道:“好哥哥,我们两可是帮着你的,你看你刚刚给了荷包,他就不认账了,这一回,可不能随便给了。”这两人,一面说着,一面还冲斐逸修挤眉弄眼。
宁致远怒极反笑,也不去追了,站在院子中央,一抹脸,咬牙切齿道:“想要什么,你们只管说,只要拿得出手的,在下绝不含糊!这下总该满意了吧?”
方尚武和秦书一听,立刻笑眯眯地凑过去:“满意满意,满意极了!”
那秦书还勾着宁致远的脖子,讨好道:“怀远兄如此慷慨,小弟我也不能太小气了,这就告诉怀远兄一个好消息,我家舅舅前些日子已经答应了宁侯爷,待此事之后,便亲自登门怡亲王府,替怀远兄求郡主这门亲。堂堂名相给怀远兄当媒人,这消息可只得怀远兄慷慨一回吧?”
宁致远一把将荷包抓回来,塞进怀里,心下又羞又恼,这种事儿怎的就偏偏让这两个混小子给知道了,难怪最近老拿他开涮,还当是因为混熟了,却原来还有这一层。自己亲爹做了什么,当儿子的当然是最早知道的,可宁致远知道归知道,也没跟别人提过,毕竟这还只是私下里的约定,早早的传开了,万一回头起了什么波折,对他对斐凝玉的名声都不大好。
斐逸修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当即一人给了一巴掌:“胡说什么呢!”
方尚武和秦书虽然有点呆蠢,却也没笨到家,眼见两人脸色都不大对,猜到他们可能一早就知道了,也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当即道:“我们这不是替怀远兄高兴么,我们也没跟别人提过,真的,今儿是第一次说!”
宁致远哪里不知道这两人的性子,当下笑着打圆场:“你们的心意我懂,也心领了。我对郡主的心思你们既然都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了,咱们都放心里,可好?将来我跟郡主若是能成,定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甚好!甚好!小弟以后绝不再提!”
斐逸修也就是警告警告他们,瞧着他们知错了,脸色也没那么难看,只狠狠瞪了宁致远一眼,都是这家伙惹出来的事儿!
宁致远只觉得快要冤枉死了,若不是斐逸修非要来抢他的荷包,哪里会惹出这两人!不过,想到怀里的荷包,宁致远顿时又心满意足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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