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凝霜当然不可能不去想,若是昔日的斐凝霜,那或许一时还不会相信侧王妃要害她,但是如今的斐凝霜可是看着各种宫斗宅斗的电视剧小说长大的,这会儿听了斐凝玉的话,细细琢摩了一会儿,几乎没怎么怀疑就相信了。【】
一来,斐凝霜自认没那么大的面子,能惊动怡亲王为了她翻遍王府,还将侧王妃给囚禁了起来;二来,斐凝玉素来自傲,从来就不屑也不需要说谎话;三来,侧王妃先前识破了她是借尸还魂,扬言要杀了她,却一转身又改变了态度,甚至对她比对往日的斐凝霜还要好,这太不符合侧王妃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今看来,那个女人是故意对她和善,好让她放松警惕,继而不动声色的弄死她。真真是太狠毒了!
就在斐凝霜思索着该如何落井下石报复回去的时候,刘嬷嬷带着几个丫鬟将她送回了自己的院子。躺在里屋,听着刘嬷嬷在外面对那几个丫鬟训话,话里话外均是要仔细照顾她,斐凝霜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为什么能那么快回来,心里对斐凝玉的感官顿时好了不少,比起阴险狠毒的侧王妃,高傲的斐凝玉显然好了太多。
听完刘嬷嬷的训话之后,几个丫鬟自觉地各忙各的去了,春兰和花竹则是进屋伺候斐凝霜:“小姐,您怎么起来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斐凝霜扫了眼被翻得乱七八糟的屋子,摆摆手:“瞧着屋里头乱糟糟的,心里烦闷的很,想出去走走。”
春兰忙道:“奴婢们这就去收拾,小姐您伤还没好,昨儿又累了一场,还是先歇会儿吧。”
“这间屋子我不想住了,你先带人把隔壁那间打扫一下,我今晚起去那边住。”
春兰道:“是,奴婢这就去收拾,小姐您先坐会儿,等奴婢收拾好了就过来请您。”
斐凝霜却拉住春兰的手,道:“让花竹去吧,你留下陪我说说话。”
花竹立刻应了,快步走了出去。
春兰没有出声,转身替斐凝霜倒了杯热茶:“小姐,先喝口茶暖暖。”
斐凝霜点点头,半晌后,才问道:“你自幼跟在郡主身边,她从小便要点着熏香入睡吗?”
“回小姐的话,郡主不止是入睡的时候点着熏香,平日书房里也会点着。”
斐凝霜道:“郡主的熏香里,也加了那果子?”
春兰没料到斐凝霜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声才好。
倒是斐凝霜瞧见她的神情,又笑了一声:“春兰,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虽然你是个丫鬟,可在这王府里,你这个丫鬟,却能知道得比我这个主子还要多。昨儿府里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丫鬟下人起先都被关起来了,瞧着那架势少不得是要受一番盘问,我和侧王妃被单独关在屋子里,没人来找我说话,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儿一早,郡主来跟我说,她的熏香和我的药丸里都被人加了毒药,然后便把我送了回来。刘嬷嬷能让你们与我一道回来,那说明你们已经排除了嫌疑。春兰,自从你跟了我,我自问对你还算和善,你的本事我也是知道的,现在,我只想知道,咱们王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没有别的念头,我只是不想有一天,我糊里糊涂被人害死了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春兰给吓了一跳:“小姐您别说这样的话,好端端的谁会想要害小姐呢?”
斐凝霜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我那嫡亲的好姑姑不就想要毒死我?那药丸可是她亲自交到我手里的,殷切叮嘱我每天都要记得吃,这是生怕我不能早死啊!若不是郡主相信我,保不准儿我还要被当成是共犯!”
想起昨晚的审问,以及今早斐凝玉对自己说的话,春兰咬了咬唇,道:“小姐,其实这件事,都是因郡主自幼用惯了的熏香而起。那熏香是当年王妃亲自调出来的,当时送去太医院检验的时候,御医们都说是无害的,如今却被查出里面有毒,所以王爷才会如此震怒。奴婢几人之所以早早被放了出来,也是因为当年王妃在世的时候,奴婢们都还太小,有的甚至都还未曾入得王府。”
难怪怡亲王会大动干戈,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一茬,斐凝玉用的熏香居然是怡亲王妃亲手调制的,那岂不是早在很多年前就有人来害他们了?侧王妃入王府也不过短短几年,根本就不可能去害怡亲王妃,可她手里却有带了同样毒药的药丸,这意味着什么还用多说吗?明显是被人当了棋子用,只要抓住侧王妃这根线头,一路追踪,抓出真正黑手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这一想通,斐凝霜才算是彻底安了心,也明白自己是安全的,也难怪斐凝玉会说相信她了,因为她根本就没那个资格去参合这件事。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好好的想想,要怎么给那侧王妃落井下石,最好让她再也没法儿翻身!
……
宁致远最近颇为忙碌,不仅要陪着父亲走亲访友,还要关注那被土匪抓走的钟问秋的安危,另外,还要偷偷摸摸地准备礼物,真是恨不得能一个人分成两个去用。
正月十四那天,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得了一天的空,宁致远正在房里逗弄那两只白狐幼崽,嘴里嘟嘟囔囔的,思绪一路飘了老远。等到正月一过,斐凝玉的生辰就要到了,去年的时候,宁致远寻了一对精美的琉璃手镯,结果送出去没两天就被斐逸修给退了回来,说他不检点,哪有未婚男子随随便便送女子镯子的,可把宁致远冤枉得不行,他只是觉得那琉璃手镯晶莹剔透,色彩流云漓彩,光彩夺目,定然合乎斐凝玉的心意,结果却忘了还有怡亲王和世子在前头盯着。
不过,想到那手镯到底在斐凝玉手上戴了两天,宁致远又有些窃喜,想着今年的生辰可不能再犯错,得送个斐凝玉喜欢怡亲王和世子他们也觉得不错的礼物才行,年前的时候,怡亲王和世子给了他几分好脸色,等过了正月斐凝玉就十四了,差不多也到说亲的时候了。年前宁夫人去宫里的时候,还趁机与太后提了提此事,太后似乎也觉得不错,宁致远想想就觉得欢喜。
“我这么好吃好喝的养着你们,回头去了王府,可要好好的讨郡主欢心,听到了没?”宁致远一面嘀咕着,一面给小白狐顺毛,两只小家伙刚刚才吃饱,这会儿正餍足地眯着眼,时不时抖一下耳朵,摊开着短短的四肢,任由宁致远顺毛,却完全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宁致远也不恼,这两只小东西可费了他和斐逸修不少功夫,刚带回京的时候眼瞅着都奄奄一息了,如今可算是养活了,有了那么点儿圆滚滚的感觉,正好拿去送人。还没等他嘀咕完,小书童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是宁侯爷找他过去。
等到了书房,宁侯爷沉声道:“出事了。”接着,把今儿大殿上发生的事,以及后来他去打听来的都说了一遍。
宁致远听完,着急问道:“那郡主有没有事?她似乎自幼便在用那熏香,难怪身子不大好。”
宁侯爷道:“莫急,这事儿还是左柳的夫人无意中发现的,她来自苗疆,懂得如何调养,怡亲王已经将她请进王府,专门为郡主调理身子。”
“那熏香里加了毒药,郡主用了这么多年,会不会落下什么病根?”
“这个我暂且还不知晓。”宁侯爷说完,又叮嘱道:“此事关系重大,圣上与德亲王怡亲王均是大怒,一旦查起来,恐怕会牵连甚广,虽然我们问心无愧,但你也千万要小心行事,莫要糊里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
宁致远道:“儿子明白,只要确认了郡主的安危,儿子便安心呆在家中,哪儿也不去。”
宁侯爷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就怕自己这儿子脑子一糊涂,跟着世子和斐逸修他们去查这事儿,那可就麻烦了。有这个胆子敢去害怡亲王妃和永乐郡主的,又能将此事隐瞒这么多年的人,满朝上下也没有几个,这趟浑水,他们宁家是决计不能趟进去的。
……
斐逸修看着刘嬷嬷带人把斐凝霜送走,侧头看了看斐凝玉:“现在就送回去,会不会太早了?父亲还没有找她问过话。”
斐凝玉笑道:“二哥,你觉得以侧王妃的性子,会告诉凝霜吗?如果真告诉她了,又怎么会给她药丸?”
“如果不是凝霜知道了些什么,侧王妃又怎么会突然想要害她?”
斐凝玉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侧王妃那十几瓶的药丸,真正想害的又是谁。”
自从昨晚起,斐凝玉就在思索这个问题,侧王妃手里有满满十几瓶的药丸,她真正想要害的绝对不是斐凝霜,否则她不会不盯着斐凝霜吃药丸,况且就算是想要害斐凝霜,那些药丸也太多了。不自觉就想起上一世,她刚刚出嫁没多久怡亲王就开始不断的生病,没过两年就去世了,当时只觉得是因为府中诸多变故以至郁结于心,再加上又已过花甲之年,身体大不如前,会病逝也不算太意外。
如今再想起来,却是疑点重重,怡亲王自幼习武强身,又严于律己,身体素来健硕,怎会短短几年就突然变得体弱多病起来了呢?这分明就是同时食用了月光花那两种果子造成的后果,侧王妃真正想害的人是怡亲王!只要怡亲王一死,她就是府里唯一的长辈,再加上背后有皇后撑腰,到时候,这怡亲王府里,谁还会与她过不去?
虽然目前还是无凭无据,但斐凝玉不着急,这一世的时间还长着呢,眼下不过是刚刚开始,不只是侧王妃,还有那当年害了她娘亲又一直在害她的人,一个都跑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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