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手笔之大,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在别人看来,现在那一个又一个箱子,只是海鲜集装箱罢了
白沂不知道林唯是怎么做到的,把这些东西大张旗鼓的搬出去,难道他就不怕出事吗
后来他才知道,同一天在x市不服白家的残留势力全都被派出去办理一起缉毒案子,而且他用的不是民装货车,而是军用车
看女人的刚刚说的“那么大一个人情”,就明白这些安排都是眼前诡异莫测的漂亮女人做的
而能够做到这些,对方的实力,显然深不可测
白沂见林唯没有说自己该做什么,就知道林唯没有让他离开的意思,也就安安静静的呆在那里,等着他下一步的举动。【】
“那一天,我会出现。”以你们所需要的身份。
终于再搬完了所有的东西以后,林唯一个站姿,原本还隐藏着的锋利气势,外显而现,像一笔直出鞘的刀,透着层层杀气,周身上下是比之前更加难以接近的冷若冰霜,他侧着头,似是而非的道。
“好”这话一出,女人神色莫测,几变以后,笑的更加畅快了,“虽说这不是我最想要的,不过你也是站好队了吧”
近似妖邪,难以分辨她语言里的真实意义是什么。
白沂被这两人的言语弄得一头雾水,不知在打什么哑谜,“站队”,占什么队
林唯不是一直都是单干的吗
白沂带着疑惑,看着林唯,哪曾想他讲完这一句,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便也立刻跟了上去。
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回头,便发现那个女人看着林唯的背影,露出怜悯同情的神色,哪有方才骄傲的露骨与血腥,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女人侧眼,那神色莫测的笑意突然对上白沂的,诡谲到了极点。
白沂心里一突,马上直视前方,离开。
、失策1
当安墨接到那份加密电邮,已经是林唯他们离开x市十天以后了,或许说那份本该在三天后就到的电邮如此姗姗来迟,必定是有人在其中动了手脚。
是谁,安墨不想知道,他现在失神的坐在教室里,看着一副专心听课的模样,实则茫然到了极点。
他的未婚妻最近没有来打扰他,似乎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因而在一定程度上,安墨又受到了来自父亲安巡的监控,与其无所事事的呆在那种令他作呕的宴会,不如在h大上学,至少这里交的东西于他有一定用处。
作家的事情终究是闹大了,上面早就有心要严打,出政绩,民愤加上证据,有了这个机会,他们哪里还不会彻查起来,白家现在还算是好的,其他几个地方的省市官员落马的比比皆是,倒也应了那一句话,“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安家不可避免受到了一波小小的风暴,有些人是安家安在别处的钉子,但安家是这样,其他家族也好不到哪里去,元气大伤的有之,例如白家;重拿轻放的亦有之,例如安家。
没有人知道这样大的局势是谁搅起来的,也没有人会主动承认,毕竟一旦承认,便成了靶子,其他世家攻击自家,发泄怒气的靶子,这是谁也不会做的事情。
很多时候,我们自以为掌控了全局,却不知命运这个东西极会开玩笑,一个转折,让人措手不及。
交易败露,发生枪战,林唯失踪
电邮上,短短十二个字,将前方的情况一次明明白白的摊开在他眼前,让安墨不得不正视,逃避不了分毫。
“安墨,安墨”
就在他恍惚的时候,坐在他旁边,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女孩子轻轻唤道,见对方什么反应也没有,不由急了,伸手推了他几下。
“怎么了”
抬头,掩下茫然失控的情绪,安墨笑了笑,淡然问道。
“你脸色有些难堪,没事吧”
那样没有作伪的关怀,全然是属于这个年纪才会有的坦诚与忧心,哪怕掺杂着一丝丝世故,却也让人觉得可爱。
就是这样的简简单单的干净,却是安墨这一生也追求不到的,他有些茫然的盯着自己的五指,好一会儿。
干净孱弱,纤长美丽。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将一切暗谋推动起来。
从一年半年前就开始算计了,到如今的收网,安巡,方瑾烈,白沂,林唯......哪一个不在这场算计里
连他自己都把自己算计去了,何况别人呢
“没事,专心听课吧。”
安墨的失神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淡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视,在安抚下对方的情绪以后,转而拿起笔,做起了笔记,不再理会。
女孩打量的看了一会安墨,仍旧掺杂着担忧,她总觉得对方眼底有着浓郁到绝望的哀伤,可是细看下去,就好像一种错觉,安墨平静的很,哪有什么哀伤在什么也看不出来以后,她便将目光放在讲台上,安心听课了,毕竟到h大来的学生不是来虚度光阴的,而都是真正来好好读书的。
身侧的目光远离自己以后,安墨疾速滑动的笔,渐渐慢了下来,思绪不自觉的飘忽了。
唯唯出事的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呢
哦,好像是在看“分崩离析”的白家放下姿态四处求人吧
可、怎么交易会败露了
他明明已经安排人下去了吧,哪怕不惜动用了那些暗藏着的人,他也想要唯唯完好无损的回来,他算好了败露的时间,可怎么就这么在正好交易的时刻就暴露了呢
安墨百思不得其解。
他不愿意深想,在一群因为被欺骗而暴怒的亡命之徒的包围下,林唯的生机有多大
一直以来,安墨最不愿意想的就是这个。
飘飘忽忽的思绪让他的头不可抑制的又痛了起来,骤然
安墨的瞳孔对上自己纤细青白的腕子,失了焦视线,一点又一点凝聚了起来,看着那银白色的表上一闪一闪的红点
蓦地
安墨心一悸
他怎么忘了,怎么会忘了,他那时在唯唯身上,不是皮下组织内安装了微型定位器
然而没等他安心下来,那红点却不再闪烁,突兀的出现,突兀的消失,什么也没给他剩下
“砰”
安墨失态的站了起来,幅度过大而导致身后的椅子倾倒,那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坏了专心听课的学生与严谨上课的老师。
这是他第二次如此了,这让一向对他有了好感的老师沉下了脸,由于对方立刻道了歉,老师没有说什么,继续下去。
“安墨,你不要紧吧”
女孩更加担忧了,和安墨做了那么久的同桌,女孩对安墨也有一定了解,她看出了他歉疚下的心不在焉,尤其对方站起来的时候,摇摇欲坠的,苍白的很,实在难以令人安心。
“没事。”
然而回答她的永远是安墨风轻云淡的浅笑,尽管那里面的勉强谁都无法发觉。
定位不再显示只有三种情况:
一是:林唯进了东南岸的死亡之地,那里的磁场乱,无法定位是一定的。
二是:林唯发现了定位器,将其取出,其可能性微乎其微。
三是:林唯......死了,微型定位器的发射要靠自身体温热量传导运作。
几种情况,对安墨来说没有什么可放下心的,因此他下了一个决定
一个早就该做的决定:
去找林唯
九天前,东南岸
而那边,林唯的情况远没有安墨想的那么糟糕,初始,虽然劣质军火的事情不知为何这么快暴露了,对方直接交火了,措手不及的林唯失了一半的人,但是由于有了人在其中转圜,那个头头尽管暴怒戾气,也停下了火力,和林唯交谈。
而林唯也说了,他只是个送东西的,白家也把他们坑了。
他的怒气与杀意不似作伪,那一把手就算有怀疑,也不会短时间动林唯。
做戏做全套,林唯不由自主的将这些人对白家的仇恨引导到最大。
而那个转圜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些亡命之徒的二把手,人家话也讲得很好听,但其实就一个意思:
白家既然坑了他们,就要承担后果;林唯这一批人可以用来谈判。
事实上,林唯知道,那个人之所以会这么说,是因为白家与他个人的那批毒品交易没有完成,为了这个,对方也不能放任林唯这些人直接死光,天知道他已经付了多少钱,为了这批海诺因,那可能就这样付诸一炬。
至于劣质军火的事情,林唯将目光扫到了白沂,若有所思。
当初掉包这批东西是在白沂眼皮子底下的,按照道理,出了这样的事情,白沂怎么着也会质问他的吧,毕竟白家将此事全权交给了他们,最有机会掉包的也是他们,当然事实也是如此,但是白沂没有,这就耐人寻味了。
而这些大佬本不会这么快就发现里面的猫腻,至少沈炎做的那些枪火军械要用过几次以后,才会将质量的差距暴露出来,哪有那么轻易被发现
除非有人做了手脚
想到这里,林唯凉薄的笑了笑
林唯不知道的是,白沂从事发开始,一颗心就沉到了谷底,他不是没有怀疑林唯,但林唯当时那种的惊讶愤怒在他看来是全然的真实,尤其当林唯望着他那种冷血的杀气,更让他觉得对方是无辜的,道上的人最讲义气,像炎帮这种的,一旦做了黑吃黑的事情,就混不下去了,他反而觉得是白家故意用劣质军火促成这一笔生意的。
因而也就一句不问了。
只能说他已经对自己的家族彻底的失去了信心,谁让白家做的龌龊事情不少......也不差那么一件。
林唯知道今天晚上是他们离开这里的最好时机,一旦那个二把手知道那批毒品也是劣质的,他们就再也没有逃走的可能了。
早在一个小时前,林唯就偷偷派人先行,将东西换了出来,当然也要多亏了当初一心要置白沂于死地的白家大少白音告密了。
原本事情还没有那么简单,白沂到了这里肯定会查一次货的纯度的,只有在他查过了,才好动手换了,但那个时间太短,危险性很大,如今白沂估计是没那个机会查了,林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换了。
也就彻底断送了白家的最后一丝生机。
因为原本白沂还可以借着这一批海诺因和那个二把手好好谈谈,至少他们合作了那么多次,换人也不可靠,凭着白沂的外交手段,他可以将白家摘出来也不一定,把其中的误会说清也不一定。
但林唯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一点也没有
至于林唯在劣质军火一事暴露的时候为什么只战不逃,且不说当时拼不拼得过是个未知数,就这么一逃,岂不是显得他心虚了吗
林唯知道,一旦到了事发那个时候,他保不准就成了“替罪羔羊”,虽然东西真的是他换的,说“替罪羔羊”也不为过,可他倒底是给沈炎做事,这罪要抗也得沈炎来抗。
但林唯相信,沈炎绝对会不遗余力的,把他林唯推出去,自己选择明哲保身,这事很早以前林唯就知道了
因为......沈炎不可信
然后即使知道他不可信,林唯也一直蛰伏着,只为等着给对方致命一击
积毁销骨,众口铄金,一点一点积累那些犯罪证据,总有一天
要替他,替......哥哥、报仇
林唯的掌心是五天前沈炎掌控这批军火与毒品处理方案,他紧紧地捏着,那种绞碎一切的力道,让人心惊,然他一刻也没有松开。
、失策2
申请退学的那一天,林唯失魂落魄的站在树丛后面,神色晦暗不明,隐隐的,传来一阵讨论的声音
白沂:“林衍的事情你怎么看”
凌轩:“这事,有应青岩的手笔。”
白沂:“......”
凌轩:“林唯和林衍两个同卵的双生子,近乎一样的dna,与其拿病秧子给安墨换器官,撑不过多少时间,何不拿林唯那个强健的”
白沂:“可惜了一个好苗子。”
凌轩:“你该想想沈炎知情不报的原因,毕竟最想安墨好的人是沈炎那小子,他犯得着冒这个险,把林唯的情况瞒下来”
......
似是而非的话,细细推理不难猜出,那时候林唯大闹一片空白,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没有只觉,却没有发现那时,凌轩朝自己所在的方向,那种意味深长的目光
做戏谁不会呢
只是这戏一作七年,林唯都快忘了他是自己什么样子了。
连他自己都差点已经相信了,林衍为了一个男人不要他和林妈了
只有成功的骗过了自己,按照那些人所认为的做出那些相信林衍出柜以后,自己会做的“可笑”的事情,才能骗过别人吧
而回家大病一场了一场的自己,怎么就会忘了呢,忘了白沂与凌轩那一段让自己心神巨震的话呢
而真的选择相信了
除了每到林衍离开失踪的那期间,他会恢复短暂一到三个星期的清醒意识,其余时间倒又忘了,可是那个期间过去后,他却完全记不起自己在那些时间里做过什么,只有等到下一次的清醒才能忆起上一次做的事情,这样的情况处处透着诡异,而林唯别无选择。
他难以控制自己会不会露出马脚,进而难以报仇只能克制隐忍,那样的“失忆”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在离开x市的第二天,他又清醒了,在这个不同年却同月,在这个林衍当年失踪后第三天的时段,林唯记起了一切,记起了在那个时段里,他这些年的部署,立刻的,他再一次诱导沈炎跳入自己的圈套。
这就是为什么那些亡命之徒会知道军火是假的原因,因为那是林唯安排的,他要让沈炎的人,有去无回
他要让沈炎众叛亲离,这次的事情是沈炎一意孤行,成功就罢了,失败的话......
每次记起那个事实,他就会想起自己当初误认的那个戴着口罩,却放开他手的男人,因为那个人,他.....竟然拔下了林妈的氧气机,就因为那个人和哥哥全然的相似,他就错认了
林唯终于知道那个人是谁了,那个让他一直做出那么痛苦决定的人,那个让他送走林妈的人,那个让他满心恨意,无处发泄的人,是谁了
是安墨
如果不是他,哪怕是个空壳子,林唯都不会放开林妈的气息,他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生母养母。
记起那人,他就不自觉的记起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由失常的安墨陪着的、那个躺在病床上的男人,是哥哥吧,是他吧
在枪林弹雨中,林唯的专注力高的可怕,哪怕他的思绪止不住的发散,但眼睛却亮的发光。
冲出包围的那一刻,林唯明显感到自己背部的腥气与湿润,没有犹豫的,他选择了进入热带雨林,而白沂早已不知所踪了。
这就是安墨接到那份电邮报告全部的由来,那个时候,林唯在号称死亡之地的热带雨林已经呆了七天。
没有一个人与生俱来拥有得天独厚的能力,林唯能够在这个地方呆上这么多天,自保有余,是因为他接受过比这个更加严苛的训练。
可是他背部的枪伤却越来越严重了。
哪怕那一枪他避开了要害位置,但一天不取出镶嵌在身体里的弹药,他的伤口感染程度就更加深一分,到现在早已经恶劣化脓了。
差一天,再一天就会有人来救援了.....
模糊的意识让林唯陷入了黑暗。
当安墨孤身来到的时候,这块混乱血腥的污秽之地正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剿灭活动,被国际刑警打压的黑色是哪一部分,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了,不过这么快就到了尾声,似乎反常了一点
至少在他的计划里,最快也要在三天之后才正式完结的清剿,如今已经结束了。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的要求,这次活动的头,为了还安墨一个很久之前欠下的人情,便让他和自己手下的三个国际刑警进了热带雨林,当然,如果方瑾烈知道安墨用了那么大一个人情,换这么小一个要求,一定会气的吐血。
安墨想着“手表”上最后传来的信息,很快就在一片荒芜之地找到了林唯。
他一辈子也忘不了那一幕奄奄一息,双眼紧闭,浑身是血的林唯靠在约莫三十多米高的树下,那缠绕着树干的是一条十几米长,一米多宽,吐着蛇信子的黄金蟒。
也圈禁了林唯大半个身子。
硝烟黑焦,枪支弹孔,可以看出来这里倒底进过怎样一场交锋
、失策3
19失策三
安墨再次醒来,眼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怔楞与迷茫快速退去以后,他便动了动身子,很疼,这也让他想起了一切,他后悔么,不,一点儿也不,只要能保住林唯,他什么都可以做,何况只是那些人脉和这个孱弱的身体呢。
方瑾烈进来,见安墨还有些苍白的脸色,气便不打一处来,强压下怒气,玩世不恭的笑着,“安墨,这是你几次来h一市医院吧了”走进对方,放下手中的营养餐,方瑾烈随手拿了个苹果就削了起来,坐在安墨床榻边缘,一边削,一边轻佻道,“医生说你今日便可醒,我便来了,没想到真是醒了。”
有些叹息,有些无奈,方瑾烈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对方。
“我记得你不会削苹果。”安墨淡漠道,并未接过,陈述着一个事实。
“以前有个小崽子说削苹果皮不断,很帅。”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方瑾烈大大方方承认,他不是不会削苹果,而是第一次有机会给别人削苹果,却不是他最希望的那个人,很多事再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方瑾烈咬了一口苹果,水嫩嫩的,慢悠悠道,“这些东西虽比不上安家的好,但也该是你爱吃的,我寻思着便给你带过来了一些,怎么样赏个脸,给小爷吃口。”
说着,一手拨弄了一下那些塑料盒。
“瑾烈,你生气了”安墨浅浅从容,看着对向自己温言细语的俊美男人,“这一次是我做的太过了。”
没有询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有解释自己身体的状况,安墨温和的语气里尽是虚无。
“小爷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一句太过了就可以一笔勾销了”方瑾烈重重的咬了口苹果,“似有抱怨,我可是帮你摆平了你父亲,你都不知道那老狐狸有多难缠,可算是累死我了。”
仰天一躺,就那样侧着身子,看着安墨安详的精致五官,对方脖颈处清晰可辨交错斑驳的枝桠擦痕,让他脸色一凛,掩住深思,故作视而不见,方瑾烈有些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这些天一下子处理了那么多事情,总算是可以休息了。
方瑾烈尽管有一堆要问的,此时此刻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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