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不会想到
抛开乱七八糟的思绪,林唯绝不承认自己在逃避这个事实,站在14楼高的窗口,看着底下车来车往,各种思虑一闪而过,他这次主动来找善琏,若是对方要给个下马威,而让他在这里白等,林唯发誓,他绝对会让对方因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林唯,稀客啊”
善琏听说林唯过来了,立马放下手头的文件,赶了过来。
就见到那个人转身,似笑非笑的模样,善琏沉稳的表情丝毫不动,做出了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
无法否认在林唯看向自己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危险与不安。
“你是要喝点什么”
眸光一闪,善琏面瘫的五官,也只能在那双眼里看出他的狡猾与市侩。
“管好那个女人,犯到我手里,就没那么容易了”
林唯从来都直接,讲的话也是那样的冷漠,但是他语气里的残忍任谁也无法忽视。
只能说顶着“安墨未婚妻”这五个字的女人,让他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而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在自己眼前蹦跶,林唯觉得他的耐心已经不多了。
要不是......还有用,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分分钟捏死那只自得其乐的母蚂蚱
善琏一下子就明白了林唯的意有所指,却一点也不为那位大小姐担心,也不会提醒对方分毫,反而是巧妙地换了一个话题:
“你真的不来我这里吗”重提当日旧事,善琏没有不好意思,“以你的能力,不该混成这样”
“......”
林唯凝视对方诚恳的表情,暗道这也是一个不好对付的,却没有半分畏惧,冷冷道,“我以为那天我讲的话很清楚了”
“你当真不怕善家的报复”善琏劝道,“拿了善家的东西,没那么简单”
“威胁警告”
林唯讥刺一笑,走到玄关处,转头,淡淡道,“如果善家真的有这个本事,我林唯接着”
羞辱算是吧林唯对于这些家族没一个看得上的
说罢,也不看善琏铁青的脸色,离开
......
回到那个自己原本住的地方,而非安墨那个豪华的酒店,林唯就见到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四处张望着,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
他还没有说什么,对方就似乎发现了他,小跑至自己面前。
“林唯......”女人有些哀求的看着那精致的人,似乎在考虑措辞,“你......你......”
“他没事,你回家等。”
显然是认识女人的,也知道对方所来所谓何事,林唯在对方讷讷之际,就索性告诉了女人想要知道的东西,见那人安心的表情,道了声“无趣”就进了房。
再不管对方如何。
今日那些混子中,有一个便是女人的前夫
女人也就是当初告诉林唯“安墨被温仪看上”的那人,这一个人情,林唯算是还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林唯,你母亲的事情,有着落了”
沈炎的信息来得及时,也来得诡异,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刻小小的石子,看着起伏不大,然波及的广泛。
这让早已混乱的林唯决定回h市一趟
、陈年
方瑾烈开车,副驾驶位上的是安墨,两人一路无话,就这样到了某人名下的公司。
“每次找你出来,安伯父总是反对的最厉害的那一个。”
方瑾烈下车,看着同时下车的安墨,就是一通抱怨,他对着安墨讲的话向来直接,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面上似乎对安巡仍是心有余悸的样子。
银色的钥匙圈一转,丢给公司门口的保安,他便带着安墨进了自己名下的珠宝公司。
“父亲他有自己的考量。”安墨淡淡道,并不解释其中的缘由。
“依小爷看,你这性子十有**是给他约束的。”
摇摇头,方瑾烈一脸的不赞同,当身边的员工向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也笑着点了个头,他带着安墨坐着专属电梯,就上了八楼,也不顾得公司里的人会怎么揣测安墨的身份。
毕竟能让他亲自领着的客人屈指可数。
“蓝山咖啡,不加糖。”
女秘书见着自家老板,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东西放在办公桌上,翻开自己的笔记,看了一下,合上,然后开始了毕恭毕敬的汇报:
“总裁,七点一刻的时候,有一位姓白的公子说是和您是有约,已经安排在了3号会客室。”
“上午十点,董事会将表决是否合并三夏集团这一决策,请您务必出席。”
“下午一点,您和宏源国际的老总有一个电话会议。”
“下午三点三刻,关于真爱系列钻石的新品发布会,要您上台演讲。”
“以上就是您今天的行程安排,没什么事情我就下去了。”
就在方瑾烈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女秘书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某人目瞪口呆。
“安墨,你的人未免也太有个性了吧”想了想又道,“这是活生生要累死我啊”
方瑾烈愤愤不平,转头,对着一直坐在沙发上,不出声的安墨就是一阵咬牙切齿,没错,这家公司不仅仅是方瑾烈一人的,还有安墨的一部分,当然明面上在外人看来,公司只属于方瑾烈一个人,所以一干大小事务基本上全是方瑾烈一个人在做。
而刚才那个女秘书,是安墨唯二安插在这家公司的人,另一人是连方瑾烈也不知道的存在。
“公子,您的柠檬水。”
不待方瑾烈再次抱怨,女秘书又是去而复返,手中是一杯热腾腾,刚刚泡好的新鲜柠檬水,在安墨面前的茶几前放下,然后,再次离开。
“......”
方瑾烈一噎,再次没了和安墨理论的心思,也不知这个人从哪弄来的这些个“能人异士”,一个个都是面瘫
“白家的人来了,你不先过去”
安墨坐在沙发上,纤长的手指抵着下巴,侧头,看着郁闷不已的方瑾烈,轻笑,这让他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疏离感少了许多,变得有些说不出的亲昵。
“周家和白家经我们上次那么一闹,早就貌合神离了,现在过来也不知存个什么心思。”
方瑾烈绝不承认自己被安墨那一笑给晃了眼,他抿了口蓝山,想了想,有些厌恶道,那般神情都将他那种十分看不上的心思表现的淋漓尽致。
他要整垮白家是两人心知肚明的事情,但是具体怎么操作他没有和安墨细说过,因为在这本来也就是他一个人的事,安墨从来没有表现过要插一竿子手。
安墨但笑不语,有些朦朦胧胧的让人难以揣测,而方瑾烈则猜测是上次让凌岸在洗手间的一席话起了效果。
后来,安墨还是先行离开了,他过来本就只是为了借方瑾烈的口,光明正大的出安家,如今对方有事情,自然就识趣而走。
至于那个早晨方瑾烈与白家的人倒底谈了什么,就无从得知了。
只是从那以后,白家的人就消停了很多,至于从x市运过来的一批又一批的军需,佛曰:不可说。
林唯回来的第一件事不是去见沈炎,反而是回到了生养他的地方。
有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呢
一年,两年,还是三年
林唯记不得了,他游走在这每一寸土都装载了他所有回忆,所有美好情感的地方,冰冷的表情似乎有些融化的迹象,脑海里的景象一幕幕的浮现出来。
当手指触摸过那陈旧的,泛着枯黄色印迹的瓦转,林唯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似乎是眷恋与怀念。
“唯唯,别玩了,该回去吃饭了”
是谁温柔宠溺的看着自己,拉着自己脏兮兮的小手,回家了
“咳咳...咳咳...唯唯,风有些大了,我们回去吧”
是谁苍白着脸,明明身体难受的很,还一直陪着他玩,直到再也撑不下去
“唯唯,再吃你就成小猪了”
又是谁,拧着自己的脸,一点情面也不留,却在转手之际将一块红烧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
“唯唯林唯”诧异之中带着点不敢相信的愕然,“你是林家的那个二小子吧”
就算林唯林衍长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但只要认识这两个人,就绝对不会认错,毕竟外显的气息太过不同了。
林唯转头,就见到一个面色蜡黄的中年大婶,对方那种看似熟稔热切,实则八卦的面孔,令他一怔,随即厌恶的皱了皱眉。
“你是......”
忍着不耐烦,林唯放下自己刚刚准备推开自家破旧大门的手,问道。
“我是你楼上的梁姨啊,”见林唯依旧不大想的起来,大婶接着道,“就是家里卖鸡蛋的梁姨”
“是你。”
林唯的语气和表情都有些微妙了,那种感觉令人说不出的发寒,恐惧,这大婶他记得,背后不知骂了自己妈妈多少声“小三”,道了自己多少句“小杂种”,当初没少让自己生气发火。
“你哥哥呢”对方还没有察觉到林唯的不同寻常,关切道,“你不是当初说找不到哥哥就不回来了”
里面的,与其说是关切,不如说是好奇打趣。
“......”凝视,凌厉。
“该不会还跟男人搞在一起吧”中年妇女见林唯默不作声,询问道,完全不看某人已经晦暗了的眸色。
“你说说...你哥哥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跟男人搞在一起了,也不晓得会不会得病,你妈也不知道劝着一点...”摇头叹息,“家里啊,还是要有一个会做主的男人,你妈就是心软,要我说,要是你爸在...啊...咳咳...”
“还要接着说下去吗”
凉薄幽笑。
林唯也不知怎么动作的,待反应过来,他已经掐着对方的脖颈了,与那喋喋不休的大婶隔了一臂距离,他将对方狠狠的抵在墙上,没有半分留情,渐渐施力圈紧。
“还要接着说吗”
舔了舔嘴角,林唯重复似得再问了一遍。
“你...你...”恐惧骇然,中年妇女终于意识到他惹到了怎么样的人。
眼前这个男人不再是当初冲动易怒而没有反抗能力的孩子了,他有足够的力量去让那些曾经欺他辱他的人,活的生不如死。
中年妇女那张乌青泛紫的脸因为透不上气而更显狰狞,她害怕,呛着,道,“不...咳咳...不...不说了...咳咳”
“滚”
林唯松开了手。
“......”喘气的声音一下高过一下,极致的惊惧。
“还不走”见女人腿软了似得,战战兢兢的模样,林唯亲昵缱绻的温柔道,“还是要我送你一程”
女人后背的湿寒一层接着一层,她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就摔了一个跟头,差点又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往后一看,就见林唯目不转睛,笑意盎然的看着自己,心底一阵寒毛,太恐怖了,太恐怖了
林唯被这个女人一搞,顿时没有了推门进去的打算,当初沈炎看向这块地皮,想要发展,他什么话也没有讲,对方如今保留了这一幢楼,不管用心何在,他总是感激他的。
刚刚出了那块让他心思一直有些恍惚的地方,林唯就见到了安墨。
一个人的安墨。
没有任何人监视着的安墨。
他要去哪里出于未知的心思,林唯尾随。
、发现
安墨是借着方瑾烈的名义出来的,安排了替身假扮自己上学,他一个人踱步在漫长的林荫道上。
不得不说,此时此刻的安墨干净的如同精灵,空灵而澄澈,他看着远处那一幢独独幸存下来的楼房,有着所有美好
的期盼。
这让通过对这一块地形十分熟悉,而绕道他身后且不别人察觉的林唯十分的诧异与迷惑,安墨的举动与神情,彰显
了这块地方对于他有非同寻常的意义,但林唯奇怪的是,依所掌握的资料来看,安墨绝对是困兽,笼中鸟,基本没
有机会接触这外面的世界
什么时候,对方会有那样的机会,接触能让他心灵全然放松的圣地
林唯的疑惑没有人能够解答,安墨并没有在这个地方多待,他真实放空的安静永远只有一瞬间,下一刻他便打了一
辆出租者离开了。
“该死”
林唯没有意识的就吐露了那样一句满含着担心的粗口,他安墨难不成不知道这里的出租车出了名的危险吗
“跟上前面那辆h378q车牌的计程车”
林唯招手,同时也拦下了另一辆车,一坐上副驾驶位,就立马强势的命令道,看着对方似乎还想讲价钱,冷冷一瞥
,神情不耐。
司机意识到这个人不是好惹的,也就乖乖开车了。
索性那个h378q车牌的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只是带着安墨多绕了一圈而已,多了一倍的车程。
林唯看着这家破旧的医院,不明白安墨到这家私人医院来干什么
看病
别开玩笑了,就安墨的身价,哪有可能到这种地方看病,滑天下之大稽
“护士,刚刚进来的那个浅白色休闲装的男人,和我是朋友,他到去哪里了”
为了不引起安墨的怀疑与警惕,林唯眼见着安墨和一个护士说完话,才现身,这一会儿,对方就不见了,便拉着那
个护士询问。
“207病房。”
护士端着手术盘,见林唯虽然冷冰冰的,找人的模样确实不像作伪,便也回答了。
林唯大步就走,到了207病房门口,才发现门是关着的,他便四处观察,发现对面三楼的病房似乎没有人,视线正
对着207,便去那边了。
至于为什么非要这样鬼鬼祟祟的跟着安墨,林唯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只觉得今日的安墨格外的不同寻常,他若不这
么做一定会后悔的。
与当时和应青岩来的时候同样,病床上的人依旧一动不动的,输着液,那一堆安墨一眼就叫得出名字,说得出用途
的仪器,发出嘀嘀的,有规律的声响。
安墨坐在病床前面的小椅子上,面色有些模糊,他拿着锋利的水果刀,安静的削着苹果。
“你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很快了,那些世家,一个、一个、消灭......”缓缓的语气,一个字一个字,安墨漫不经心的说完,没有丝毫人
类该有的感情。
安墨的话,低低的,要是不细听,根本听不大见,他与其说是再和床上的人讲话,不如说是在一个人自言自语更为
过,那般平静的模样,却给人一种诡异的违和感。
看似正常,却极为的反常。
“你要的自由是永无声息的躺在这里”诡异上扬的嘴角弧度。
话音刚落,他最后一刀也落了下去,一直没有皮的苹果便全然的削好了,如果能够忽视苹果上面的血渍的话,便是
最为正常的了。
安墨仿佛无知无觉,手中早已刀被划开好几道的口子,冒着温热的血,在冰凉凉的苹果上,添画了诡异的一笔,他
机械的啃着苹果,雾霭散去后的眸子,瞪得大大的,空洞洞的,直勾勾的看着床上的人。
似乎与对方有着极为大的怨恨。
“这就是你当初说的交易么”
将所有的苹果吃完,他仿佛感觉不到自己口腔里的血腥气,将抽屉里的纱布抽出,对着自己的五指擦拭了一番,扔
进垃圾桶,安墨又恢复了平常的温和与淡漠,他靠近那人耳畔,低喃道:
“林唯和我在一起了。”
除了床上的人,没有其他人可以听见。
安墨看着突然波动的心电图,漠然,离开。
许久之后
一只满是茧的手伸进垃圾桶里,将那沾满了血的纱布捡起,精致凌厉的五官上是变幻不定的复杂。
......
“程医生,当初的心理暗示究竟是什么”
安墨坐在身着白色大褂的医生面前,平静,询问。
离开那个病房,他便来了这里。
他与医院总是有缘的,不管是作为林衍,还是作为安墨
“你觉得自己现在是安墨,还是林衍”
程医生似乎早知道对方回来这里,坐在电脑面前,抬起头,笑意浅浅的询问。
“什么意思”
垂头低语,询问。
“你知道林唯的母亲为什么会脑死亡么”
故意说是林唯的母亲,加深对方的疏离,医生对做这样的事情毫无心理压力。
“......”安墨不语,脑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却瞬间化为了湮没,有些力不从心的疲惫,“不是生病么”
迟疑的,反问。
回答他的是医生的轻笑,意味深长。
“你觉得自己是林衍,但所有人都希望你是安墨,所以你成了安墨,是么”
然医生并未在此多做纠缠,多做解释,点到即止便可了,他转而换了一个话题。
手中不知何时燃起了熏香,程医生的声音带着蛊惑的意味,面上却依旧有着难以让人抗拒的暖意。
“......”
安墨没有回话,沉默,也是认同。
“可如果事实是相反了的呢”
医生的语气更加的轻缓了,带了一点子难以察觉的引导:
“你有没有想过,有没有怀疑过,其实你就是安墨,所谓的林衍是你一厢情愿的想象”
就像是魔鬼的蛊惑,甜腻而致命。
“程医生的意思是,当初的心理暗示是将自己作为安墨的人格抹去,植入林衍的人格”
安墨抬起头,平静的反问,眼神直视对方,如此的他竟将那张柔美的脸生生演绎出了冰山上雪莲的冷漠,高不可攀
,温顺的性子一下变得凌厉锋锐。
显然医生的话触及到了安墨的底线,亦或是林衍的底线
“信不信由你...”
面对如此改变的安墨,医生一点儿也没有感觉,面不改色的轻笑道,“或许,你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尝试回忆一下
林衍的童年,看看有没有记忆的断层,我很期待看着你突破我的心理暗示,林衍。”
安墨会信医生的话么,不,不会,但他将带着这样的心结,直到林唯将他引燃,将他引致崩溃的边缘,而这便是医
生期望看到的,不要小瞧医生,他知道很多人不知道的秘密,所以他等着自己浇灌的花朵开出美丽的果实
安墨就是医生浇灌的花朵,虽然他的成熟不属于自己,医生依然期待着。
“下一次来,就是成为真正的安墨了吧”
医生看着自己已经空无一人的门诊部,摇摇头,神色十分愉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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