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过后会无期了,为何还要再回来。【】”俞婉然语气淡然又透着些许冰冷,若不是看到角落里的黑影,还以为是在自言自语。
柳木只回答“你不能嫁给冯琅渠。”
俞婉然冷笑“我不过是柳木生前的弃妇,难道婚姻大事也由得你这外人插手不成?”
“我知道你还在与我生气。只是我当日不便与你相认……”
俞婉然打断柳木,“难道尹公子现在就可以与我相认了?”说着还加重了‘尹公子’三字的语气。
柳木只说道“冯琅渠不会有好下场。柳家家破人亡,我定不会放过那姓冯的和姓温的。就算你嫁给冯琅渠,日后也未必会幸福。”
俞婉然依旧冷笑“柳木已经休了我一次,难道我还怕再做一次寡妇不成。”
“你如今孤苦无依,这境遇都是因我而起。你若要我负责,我柳木不会推脱半点责任。”柳木耷拉着脑袋检讨似的说道,“你是真心爱他也好,为了气我也罢,你若执意嫁他,我不会阻拦。”忽又抬头,蹙眉说道“日后我大仇得报之时不会伤害你一分一毫,但也一定不会放了他。所以我不希望此事你决定的太过草率。”
“当日你突然出现,任我如何,你都不与我相认,又不辞而别,只留下一句后会无期。如今,你又突然回来左右我生活。”俞婉然突然起身,情绪似乎也有些激动,“柳木,我真想将你开膛破肚,看你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你到底把我俞婉然当成什么人了。”
“我起初是想放手此事,既然冯琅渠真心待你,你能有个好归宿,我也就不再追究。但我得知我爹郁郁而终,紫嫣如今成了活死人,我柳家家破人亡,这些都是冯琅渠和温思仁那两个小人害的。你要我如何不报家仇,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罪魁祸首逍遥法外。”柳木缓了缓语气,又说“我如今一心只想着报仇,险些忘了你的处境,还是曾青提醒我,要我阻止你嫁给冯琅渠,否则日后冯家有何不测,只怕你也会牵连其中。”
“说到底还是因为曾青的一句话你才来阻止我成亲,否则柳大公子又怎会关心我的死活。”俞婉然看向柳木,眼神中透着些许失望。
“我不关心你的死活?”柳木说着提高了音调“当日在刑场我怕你劫法场被治罪,假装挟持你,让众人将你救走。柳家出事前,我无理取闹将你休掉,还不是因为我知道柳家大难临头,怕你受到牵连,才逼你离开柳家。再说去护国寺书院的途中,我怕黑店中打劫的贼人伤你,哪怕用我的命换,我也想求他不要伤害你。我一早就将你生死看的比我命还重要,你居然说我不关心你的死活。养条狗日子就了还会有感情呢,纵然我对你千百个好,也比不上那小白脸对你的一个好,我做一万件事讨好你,你也不会喜欢我一丁半点。再说,嫁给我柳木,也不过是你当初逼不得已,这狗屁身份,谁又稀罕一辈子做我柳木的妻子。大家不过是当初没得选,被凑成了一家,感情不好就一拍两散,我又何必大老远的赶来这里与你浪费唇舌。你如今与我毫无瓜葛,你爱嫁谁就嫁去,日后是充军是砍头,与我也没半点关系。你说我不关心你的死活,我看是你早就移情那个小白脸才对。”
“我移情他人?我若是对你毫无情意,我为何冒着劫法场的死罪去法场救你。何故你当初摔坏了脑子,痴痴傻傻,公公让我改嫁,我却偏要留在柳家守着你。我若对你毫无半点轻易,又何必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偏偏等到你出现了,不与我相认,我才对‘尹天仇’说我要嫁给冯琅渠。我若真的在乎你的身份,我又何苦做这么多为难我自己。早知如此,还不如新婚之夜连同你和那蜡烛一起毁了!”除了当日写休书的时候,柳木还从未见过俞婉然如此激动,二人也从未如此争吵过。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吵着吵着俞婉然直接将袖中飞镖朝柳木扔了过去,当然,俞婉然知道柳木如今的功夫,这小小的飞镖根本就伤不到她,否则也不会有这看似莽撞的举动。
柳木躲过俞婉然扔来的飞镖,回头看了眼已经扎进墙上的飞镖。“你这泼妇,还好我一早就将你休了,否则早晚被你害死。放着好日子不过,跟你成什么狗屁亲,现在毫无瓜葛了,也不得安生。我真是上辈子不知害死了多少条性命,这辈子遇到你这么个泼妇!仗着自己会武功,你还真当我怕你不成!”说完向旁边跨了一步,随手将身边的盆栽当做暗器朝俞婉然一掌推了过去,说道“看这花妖里妖气的,说不定又是那个小白脸送你的!”
俞婉然见状又用内力将那盆花打了回来,柳木直接一掌将花连同花盆击了个粉碎。
俞婉然瞪大了眼睛,看着满地的花土和散落的花瓣,怒道“也不知是哪个没良心的在护国寺将这垂死的花选了去。”满地花瓣和散落的花土,俞婉然看了好不心疼,一气之下直接回身将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原来适才那盆花正是当年柳木在护国寺养活的那盆,不想此时竟不认得了。
见俞婉然持剑而来,柳木一脚将眼前的桌子踢了起来朝俞婉然飞去,俞婉然一剑将木桌劈为两半。柳木躲过俞婉然的剑,在地上打了个滚儿,顺手捡起掉在地上的镇纸当做兵器。骂道“泼妇,别以为我打不过你。”
“打得过就尽管出招好了!”
还好俞婉然如今喜欢安静,这大宅里除了俞婉然和那两个丫鬟也没别人了,秋霜冬露的厢房又离得较远,否则只怕这吵声早就惊动别人了。
深更半夜,房中摆设除了那张大床以外,几乎没有完好的物品。从护国寺赶来此处,柳木一路都不曾好好歇息,实在是打得累了,柳木索性假装大意,让俞婉然打掉了自己手中的‘兵器’,剑架在脖子上,柳木说道“女侠,我认输!”
“既然打得过,何必故意输给我。”言语间似乎还有些许怒意。
柳木嬉皮笑脸的说道“要是输给你,能让你开心,就算一天让你痛扁十次八次,我也愿意。”一边说还一边小心翼翼的挪开脖子上的剑。
俞婉然看了眼柳木,将剑扔回剑鞘。“既然已经走了,为何还要回来,如今就方便与我相认了么。”
“自然是为了报仇。你且消消气,听我慢慢说来。”柳木拉着俞婉然在床边坐下,这两人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像这满地的狼藉与刚刚的打斗与她二人毫无关系。柳木将这两年发生的事一一讲给俞婉然,又将此次在护国寺遇到曾青和行痴的事情也告诉了俞婉然。
不曾想柳木这两年竟然经历了这么多,俞婉然摘下柳木脸上的面具和下面的人皮面具,又看到两年间那张在心里回忆了无数次的脸。“还是原来的样子吗?”柳木嬉皮笑脸的说道“比起两年前是不是更讨你喜欢了。”
俞婉然蹙眉笑道“这张脸倒是比原来更可恨了,真恨不得狠狠的给你两巴掌。”
“谁叫你刚刚手软,不一剑杀了我。”又说道“那时在护国寺后山,我得知自己命不久矣,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恐你日后独身一人,无依无靠,只怕我做鬼也难安心。”
俞婉然叹道“让你难以安心的,又岂止我一人。”
且不说柳木二人交谈如何,再看曾青,此时已经快马加鞭赶到金陵。
夜里,曾青翻墙而入,潜入房中,叫醒了已经熟睡的香芸,生怕惊动了别人。
“曾姑娘匆忙赶来,可是有何急事?莫非是有柳木的消息了?”香芸一边说一边点起油灯。
“香芸姐,此事我若说了,你可一定要保密。”曾青小声说道“柳木她没死。”
“你见到柳木了?”香芸忙问“她现在如何了?身在何处?这两年又去了哪儿?为何没和你一起回来?”
“香芸姐,你先别急。她现在还不能现身,而且她活着的消息也不能让别人知道。”曾青将柳木这两年的遭遇和后面的计划一一告诉香芸。
香芸擦了擦眼睛,“不想她这两年竟遭遇这些磨难。”
曾青说道“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好在如今人还活着,香芸姐你也可以安心了。”又问“紫嫣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香芸叹了口气,“没有恶化,却也不见好转,依旧是活死人。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琢磨古书上记载的那些药方,我之前从未接触过活死人,所以也不敢乱用药。维持现在这状况倒是不难的,只是不知何时才能转醒呢。”
曾青说道“只要人不死,就还有醒了的希望。紫嫣一定会等到柳木回来见她。”
第二日曾青便离了金陵,又赶往关外。
临行前,曾青附在紫嫣耳边说道“柳木没死,等她报了仇一定会回来找你。她说她欠你的太多,她亲口告诉我,她会用下半生来偿还欠你的所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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