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朝阳给充满着浓情的大地撒上初秋的第一缕温暖。照常在六点钟起床的路鹏,愈渐发觉天亮得比过去晚了,而且身体也在离开被窝的那一刹那,敏感地打起了哆嗦。
鼻痒痒地打了重重一声喷嚏过后,这愈渐转凉的天气也开始让路鹏从柜子里拿起了稍厚些许的那件蓝色西装。
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本身有着先决硬件条件的路鹏,被西装这样一个软件稍加修饰,优质的气质应运而生,更像是给路鹏重新换了一副崭新的面孔。
打开门,三个小时的营业,起点便是在此。
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这么早起床的,除了晨练的那些老爷爷,老奶奶,也只有那些穿着橙黄色工作服的环卫工了。每每路鹏不想从床上起来的时候,便会联想到环卫工人,随后莫名的干劲儿便会驱使着路鹏从床上跳起。
今天打开门,外面的世界更像是得了感冒萎靡了一番,出现在店里的第一个人,是在将近六点半的时候才过来的。
“两份灌汤包,打包!”男人说话很干脆流利,但就是声音很浑厚。
“请问还需要一点什么?”好不容易来了一位客人,路鹏自当是想要多说几句话,毕竟一个人待在这凄冷的店铺里,百无聊赖。
“不需要了。”男人依旧是不苟言笑,墨镜之下冷酷的表情看得路鹏头皮发麻。不过在路鹏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反倒跟白雅倩蛮般配的。
“好的,稍等!”男人的严肃让路鹏再不想着去奉承和巴结,热脸贴冷臀那可不是路鹏做事的风格。既然这个男人如此冷冷态度,自己又何必去扮演小丑,非但迎合不了,到头来自己还是落得个尴尬,这样的顾客还是早些让他撤退为好。
从路鹏进入厨房,再到路鹏从厨房里出现,前后时间花去了都没有到一分钟,转眼便将打包好的两份灌汤包递给了男人。
“这么快?”路鹏的速度,显然是将男人给吓住了。男人手臂面前一划,下一秒墨镜便落到其右手之上,墨镜亦如薄纱一般将其神秘的目光揭露,另一侧是一双浓眉大眼,很是契合他的五官,充满了帅气和洒脱。
“我们店里做菜一直都很快的!”路鹏断定,眼前这个男人必定是第一次过来这里。
“听说你这里的菜不都是现做的吗?就算不是现做的,从蒸笼里将包子打包,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完成的呀!”男人纠结的目光时不时地往路鹏身后的厨房里瞥去,只是视线却被一道门给阻挡了。
“英雄不问出处,美食不问熟路!”路鹏自信地回复一句俗语加自创的韵脚,而且他的记忆里也瞬间记住了眼前的这个男人。毕竟,先前出现在店里的客人,更多数还是对店里食物的价格耿耿于怀,而不会过问上菜的速度,而眼前这个男人,恰恰相反。
“你是我见过最自信的老板,这两个灌汤包味道,你保证?”男子拎起手中的两个打包盒,充满了挑衅的韵味。
“您可以试试!”路鹏嘴角微微斜起,丝毫不怵男子的挑战。
“那就再给我来一份吧,在这里吃!”说话间,男子从腰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此时灌汤包的单价已然上升到了1152。
看着男人有腔调地将钞票一甩,眼睛都不眨一下,路鹏心底里估摸着自己是遇到传说中的富X代了。毕竟,先前即使是白雅倩、史晓明这样稍有点资本的顾客,在一次性花掉等同于普通工人半个月工资的人民币时,莫说是眼睛眨巴,消费的双手那也都是在颤抖着的。
果然,路鹏上菜的速度,再一次刷新了男子的认知。
不过,这一次男子并没有太多在乎,反转更多的还是路鹏所保证的味道。
在楠竹蒸笼里的灌汤包,虽然扁平,但侧面却因为内部的汤汁而将精皮撑得饱满而圆润。透过近似透明的面皮,可以看得出比醋色略微浅析些的汤汁。男子很是内行地细数了一下面皮合口处的褶子,恰巧是36条,而且每条褶子长短相同,弯曲弧度无异,大巧玲珑,美若天工。
“这个,你是不是应该给我提供一根吸管?”男子回看了一眼路鹏,在没有了墨镜陪衬之下,男子的神情多了几丝平易。
路鹏本想着,要好好整蛊一番这个男人,但在看了他亲切的眼神之后,路鹏再无心去让他难堪了,更甚者,现在店里也并没有多少人,就算男人狼狈地吃了汤包,也只是在路鹏眼前出糗而已。
转眼间,路鹏从吧台下,拿出一根竹制的吸管。
接过吸管的男人,面对这眼前饱满的灌汤包,摩拳擦掌的同时,舌头更是不断地在嘴唇上舔来舔去的,被美味气息熏陶过后的男人早已经控制不住了一样。
“滋滋”,吸管插入汤包之中,鲜美的汤汁瞬间让男人的舌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熏陶。汤汁口感清如泉水,但与泉水不同的是,在后知后觉的微甜之上更多了好几十种极致的鲜味。飘在汤汁上方的油水,味道更是鲜爽,醇正且浓郁,但吃在口中却丝毫不觉得油腻。
玲珑剔透的精皮,皮薄而筋软,新鲜猪仔肋条肉质嫩而鲜香,在十几种调料搭配之下,肉的味道微微泛着甜但却并不冲口。肉馅与鲜汤同居一室,肉更是吸足了汤汁,轻咬一口便有汤水从肉里流出,味道更加鲜美。肉和面吃在嘴里,俨然是将北国的面、南国的肉、水乡的汤三位一体,整合的魅力全然汇聚在一只精华的灌汤包之中,令人欲罢不能却又分外享受。
厨艺的最高境界,或并不在吃的过程,而是吃完过后,食物所呈现出来的味道让食客知不足。
灌汤包便是如此......
大只灌汤包入肚,男子嘴唇上。舌头上,乃至牙齿之间,都还保留着灌汤包未曾散尽的余味。淡淡的调料酒香、芝麻的油香以及酱油的酱香,三种美味已然成为了另一种绝味的配角——浓郁的骨香。那种大火长达数十小时的熬煮,汤汁所呈现出来的精髓之香。
这一边,男子还停留在灌汤包灌输的美味之下,另一边一大波人拥挤着进入了餐饮店中。
进来的几个人,各自黑色老式的笔挺西装,表情严肃,却也都是老态龙钟的角色。他们,必定也是首次来路鹏的店,不然有着如此声势浩荡的阵仗,路鹏早已经记住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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