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城之南,刘备与徐庶领兵潜伏在一处密林之中,温和的月光透过繁茂的树叶,斑斑点点的照映在人脸上,就仿佛隐藏在黑暗中的幽灵。
时间已至寅时,刘备埋伏在这里已经整整大半个夜晚,麾下不少士卒都已经忍不住打起了瞌睡,可他们所等待的目标,却一直未曾出现。
漫长的等待总会使人心情焦躁,就连刘备也不例外:“元直,再有一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那蔡讽真的会出现吗?”
如今,张飞领兵堵在东门,陈到在北门,西门又是他们大本营所在,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蔡讽胆敢出城,就绝难逃过他们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可眼下,天地寂静的落针可闻,别说是他们所在的南门外没有丝毫动静,其余方位也没有传来半点的厮杀之声,由此可见,宜城之中并未有人率众突围。
徐庶沉默了片刻,凝声道:“蔡讽选择留在宜城,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已经预料到我们会在城外埋伏,所以不敢出城,而第二么……说明他对于我们的围城根本就有恃无恐!”
“有恃无恐?”
徐庶点点头道:“恩,也许他是在等待援兵!”
“援兵?”刘备一愣,“是江陵军吗?可是江陵总共也只有两万士卒,就算他们倾巢北上,也未必能解宜城之围吧?”
“如果只是江陵军倒并不足为惧,甚至我们还可以借机将其击败,顺势夺取江陵!”徐庶说着顿了顿,凝重道,“可我怀疑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元直的意思是……”
徐庶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出了两个字:“锦帆!”
“锦帆!?”刘备瞳孔一缩,脸上顿时爬起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之色,有震惊,有愤恨,还夹杂着一丝丝的畏惧。
“如果蔡讽一早就选择投靠了锦帆。也许这个时候,锦帆大军早已秘密入驻了江陵!”
“这……这怎么可能!?”刘备难以置信道。
徐庶提醒道:“主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尽早退回襄阳!”
“那刘琮……”
“只能暂时放弃了。”徐庶看出了刘备的不甘,可理智的他还是摇了摇头,劝解道。“有琦公子在,我们要稳定襄阳局势应该并不难,至于其他,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静观其变了!”
闻言,刘备咬着牙,面色闪烁不定,良久,方才气馁的叹了口气:“罢了,收兵回营吧!”
哗!!!
就在这时。寂静的远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嚣之声,隐隐约约中,似是有人在打斗喊杀。
“这是……”徐庶猛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东北方向,只见那里,不知何时已起了冲天的烈焰,当即脸色大变,“不好,是军营!!”
“快!全军速随我回去救援!!!”
刘备心中急的就好像有猫爪子挠似的,第一时间纵马出了密林,领兵直奔军营。毕竟这支军队将是他将来守卫襄阳的关键,刘备自然不希望他们折损在这里。
另外一边,锦帆大将周泰率五千大军径直杀入刘备军军营,毫无防备兼之群龙无首之下。刘备军瞬间乱成一团,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防御。
周泰脚跨‘黑云’,一马当先的直冲中军营帐,所过之处,尽是荆州士卒的尸体。
“敌将受死!!”
忽然之间,一旁不远处传来一声怒喝。周泰撇头望去,便见一员荆州将领已快马提枪朝自己杀来。
“不自量力!”周泰嘴角冷笑,偏身躲过对方的刺击,而就在两马交错的一刹那,周泰动了,手中大刀似一轮耀眼的半月寒光,‘噗嗤’一声便将这员荆州将领连人带盔甲斩成了两截,鲜血跟内脏溅了一地。
没有了外力阻挠,周泰很快便领兵包围了中军大帐,结果入内一看,里面却早已没有半个人影。
周泰微微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军师果然料事如神,刘备确实不在营中!”
随即,便收拾起遗憾的心情,重新出了大帐,上马对着在锦帆强攻下节节败退的刘备军大声吼道:“在场的荆州军都给我听着,我乃锦帆灭寇中郎将周泰,如今我锦帆十万大军压境,不想死的,就都给我放下武器乖乖投降,但有顽抗者,格杀勿论!!”
“竟然是锦帆军!?”
“十万大军压境?我们怎么可能赢得了对方!?”
不管是出于胆小也罢,还是本就不愿追随刘琦或者说是刘备也罢,总之,在周泰的威胁下,眼前的这支荆州军,很快便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军师的虚张声势之际果然高妙!”
周泰见状,心中顿时乐开了花,此时此刻,他麾下只有五千士卒,而荆州军,则有将近两万,如果不是临出发前,刘晔告诉他‘荆州军新降,人心不稳,若幼平发现刘备不在营中,可以虚张声势之计吓之,对方必不敢顽抗’,不然光靠他这五千人,即便能乘乱取胜,也必定要折损不少兵马。
此番北上,甘宁一共带了两万大军,而袭击军营的却只有周泰的五千士卒,很显然,能料到刘备可能不在军营的刘晔,自然也能猜出刘备的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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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城西南,正在随刘备往回赶的徐庶,越想越觉得不对。
“主公,军营方向传来这么大的动静,袭营的绝对不会是宜城的两千士卒,说不定锦帆主力已经赶到,若是我们贸然折回,怕会中锦帆埋伏!”
刘备摇摇头,决然道:“那可是两万大军,我们如何能轻易放弃?更何况锦帆袭营,未必能料到我们在外还有兵马,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正好可以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这些年来,刘备早就受够了颠沛流离的日子,如今好不容易占据了襄阳,他自不肯轻易相让,而如果没有了这两万大军,他来日又如何能抗衡锦帆的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