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尔森继续说道:“直到他不甘寂寞的,想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存在,开始去杀其它毫不相干的普通人,并决定在报纸上刊登寻人启事的时候。
他才故意把受害人的尸体,抛弃在阴暗巷道里让人发现,好让关于谋杀案件的新闻报道,和报纸上的寻人启事,两者能互相配合起来,但是,这时被他杀害的那些人,对他而言都已经是陌生人了,根本找不到和他本人的联系。
找不到他早期杀人的尸体,就没有谋杀案件可调查,不得已的情况下,我们又转变思路,调查这期间失踪的人,唉,这TMD真是一场悲剧,你不知道,30多年前的失踪记录,那真是一场灾难,一方面根本就不完整,一方面又多的要命。”
身心俱疲的纳尔森,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他有点感觉后悔,这明明是才出虎穴又入狼窝的节奏啊。
“这么说,一个多月时间了,你们还是什么都没查出来?”仿佛有些怒其不争,马基斯用怪异的声调嘲讽着问道。
纳尔森没有在意他的态度,继续解释说:“哪里是那么好查的,看似我们一大堆人,他只有一个人,好像我们很有优势,其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我们是在聚光灯下,一举一动都会被发现,而他躲在阴影里,偶然才出来活动一下。
而且,也不能说什么都没查出来,还是有些收获的,但是距离真正破案还很遥远,简·雷诺兹写给乔治的那封信,你也看过,在找不到其它破案思路的情况下,我的那些手下们,现在几乎把它当圣经了。”
马基斯很是惊奇的问道:“这是怎么说?”
纳尔森有些无奈的回答:“简的信上说,他是典型的伏击型、固定场所型的连环杀手,侵害目标是被诱骗至其控制场所内的人。
他今年超过50岁,经济较富裕,有自己的车辆,有独立的住所,有收藏刀具的癖好,既反社会又有一定道德感,学历较高,举止优雅,谈吐不凡,具有强烈的反侦查意识。
他们根据这些进行了推测,嗯,简·雷诺兹说的是3年前的月亮先生,他现在的年龄,估算为55岁或更多,30年前是25岁以上,30年前最重要的事件中,你想到了什么?”
马基斯教授想了一下,试探着回答道:“巴拿马运河战争?”
用力拍了一下马基斯的大腿,纳尔森大声的肯定道:“没错,就是那场该死的运河战争,所以,在那个无比混乱的年代,失踪的人和没有登记的无名氏,简直多如牛毛。
他们进一步推测,他爱好收藏刀具,杀人技巧熟练;而且家境富裕,受过良好教育,所以他还是一名皇家军队中的职业军官。
他有独立住所,我那些手下又猜测,他甚至可能是贵族出身,有自己的乡下庄园,所以作案的时候会更隐蔽,是曾经的皇家海军或者陆军军官,他亲身参加过30年前的巴拿马运河战争,所以,磨练出了一身的杀人技巧和胆量。”
马基斯先是恍然大悟,然后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你们的调查,可以说是大有收获啊,继续追查下去,不就能得到更多信息,怎么你这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纳尔森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非常夸张的嫌弃表情,盯着马基斯教授看,仿佛根本不屑于回答他的弱智问题,用以反击他刚才对他的嘲讽。
一直在旁边的坐位上,认真倾听两人对话的查德威克,这时在旁边帮着解说道:
“他们的这个描述,还是太宽泛了,全英国范围内,这样的人实在太多了,最关键的是,这些描述指向的人群,其中的很多人,纳尔森一个都得罪不起,别说现在至少还有成百上千个,符合这个描述的人,就是只剩几十个他也查不起。
包括上下议会的议员们,政府高级官员,皇家海军、陆军将官们,有爵位的贵族,我随便都能找出很多,这些身居要职或背景高贵的人,他们同样符合这个描述。”
查德威克解释到这,就停顿了下来,马基斯教授也变得沉默了,确实,在那场残酷的、持续5年的战争中,符合描述的人太多了,而且现在活下来的人,又有很多人正是身居高位,这确实不是一个总警司能调查的。
除非纳尔森他们,能找到某些决定性的证据,否则只是依靠这种笼统的推测,就算是伦敦警察总监福特爵士亲自出马,也调查不下去。
巴拿马运河战争,发生在20年代初,是大英帝国在新世纪50多年来,遭受的最惨痛失败。
围绕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的运河利益,各国政府长期都争执不下,互相牵制的结果,就是一直没有真正开工建设,活生生的3个和尚没水喝的故事,让英国人没想到的是,两个最大的敌人,大秦帝国和德意志帝国秘密走到了一起,他们合资成立的运河公司,秘密控制了哥伦比亚的政府,然后直接宣布中标运河工程,并且很快就在巴拿马地峡开始施工建设。
按照这个方案执行下去,几乎彻底的把英国排除在外,大英帝国的统治者们当然受不了,又实在不敢和东、西两大帝国,同时撕破脸皮直接开干,后来不知道是谁想了个办法,干脆咱们换张脸,化名抢东道主的份额吧。
英国毕竟是有雄厚实力的,行动起来很有效率和章法,先是找了法国等国家当盟友,又在当地拉拢了一票小弟,然后开始挑起哥伦比亚的内乱,1922年4月,哥伦比亚的内战爆发,1922年7月份,以收到邀请为名义,英国和盟友派出大批雇佣兵,直接参与到战争中,巴拿马运河战争全面爆发。
本以为胜券在握,结果打了半年,却发现居然干不过敌人,1923年2月开始,不得不派正规军直接上场,脱下军装换上雇佣军的马甲,大批皇家军队整建制的,直接开到加勒比海。
就这样不断的增加砝码,战争一直持续了5年,实话实说,这场运河战争,让英国人从头到尾都受伤的很,战争结束后,英国用了近20年才缓过这口气来。
敌人比他们更熟悉热带雨林的作战环境,敌人也有大量雇佣军和职业军人当教官,敌人的武器装备和后勤甚至比他们的还好,更要命的是,靠近巴拿马一侧的敌人,打不过的时候随时还可以跑,修整之后再继续出来作战。
因为世界的另外两极,大秦帝国和德意志帝国也不是吃素的,运河工程所在地的巴拿马地峡,即使这边战争进行的正如火如荼,那边依旧不受丝毫影响,正在紧锣密鼓的进行运河建设,在宣布中标后,这个施工区域,就被大秦和德国合资的运河公司武装托管。
如果进攻那里,就不是大家都披着一层皮打仗,而是代表直接宣战了,英国人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法国等盟友和小弟,直接说大哥我不奉陪了。
5年高强度的运河战争,英国人骑虎难下,军队伤亡惨重,花了无数的金钱和物资,也没取得所谓的最后胜利,国内反战情绪高昂,保守党的政府都倒台了两个,最后还是几个大国都感觉到筋疲力竭,实在不想继续打了,经过友好协商后解决,从东道主嘴里,给英国和盟友让出一些份额,保住了最后的一点颜面。
那是一个只是想起来,就让人感觉无比混乱的年代,雇佣军、冒险者、失业者蜂拥而至,想在那个时间段内,找到区区几个失踪者谈何容易。
“那么,简·雷诺兹是怎么查到月亮先生的?”马基斯毫不气馁,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不过他这次转换了目标,他转过身子,看向乔治继续问道。
“我不知道,我还在继续想办法,”乔治老实的回答道。
他低头把玩着酒杯,这是调酒师泰勒,刚搞出的一种名叫“燃烧”的饭后酒,由咖啡、柠檬、糖、奶和高度酒,混合而成的独特饮料,在大卫·贝克的大力推荐下,他和查德威克都点了一杯尝试下。
由于这酒的度数很高,点燃后就产生出一种蓝荧荧的火苗,轻轻地搅动饮料后,饮料里会发出一种电闪雷鸣般的声响,会使人情不自禁地,想到一场熊熊燃烧的大火,真是妙趣横生。
乔治正低头玩得很高兴的时候,突然听查德威克说:“乔治,简·雷诺兹为什么会给你写这封信,难道就是为了得到她信中说的案例和理论,这些所谓的研究素材么?”
乔治说:“不完全是,这只是她的表面理由,至少还有一个隐藏的理由,她在利用我当刀,她是用法律当武器,在惩罚冒犯她的法医弗朗西斯小姐,只是通过我的手而已。”
查德威克说:“我现在发现,我开始喜欢上了简,我真的非常佩服她。”
乔治说:“她是杀人犯。”
她又说:“简是那么特立独行,随心所欲,是一位有思想、有性格的精英女性。”
乔治说:“她是杀人犯。”
查德威克继续说:“简坚持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坚持着她自己的侠义精神,而不是随意的滥杀无辜。”
乔治说:“她是杀人犯。”
查德威克彻底被乔治激怒了,这是你逼我的,她决定出杀招一下KO了乔治,她说:“简比你聪明一百倍,她从智商上碾压了你。”
乔治:“……”
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的互相斗法,大卫在旁边偷笑了好一阵,这时才出来替乔治解围说:
“说实话,我也很佩服简·雷诺兹的聪明头脑和推理能力,但也别把她想的太神秘了,简曾经和月亮先生交流了一段时间,能得到他的一些信息,而这些信息是我们不知道的。
而且,你们仔细想一下,简花了多少时间找到他,少说前后也有一年吧,我们现在才知道月亮先生一个月,所以,纳尔森不要气馁,我告诉你,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是光明的。”
大卫顺嘴调戏了一下纳尔森,说完之后喝口酒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说道:
“之前的一段时间,我去中东考察那座壮丽的千年古城,没有待在伦敦,不了解后来的这些发展,但是回来之后,我也一直在思考。
其实有个疑问,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媒体在报纸上的报道,是没有关于剪掉头发当战利品,还有涂口红、指甲油等这些细节的,那简又是怎么推理出,弗朗西斯就是午夜幽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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