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大大小小的珊瑚礁形状各异,各种海族生物穿梭其中。【】庞大的鱼群在头顶上翻腾飞舞,炫目的海底景色,如诗如画。
花虎沉浸在冥想当中,瑰丽的海景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在参悟神秘符文的内涵。
这符文形状有的如旋风,有的如水滴,有的如冰凌,生涩难懂,深奥无比。他深知这些不是一时半会就能弄懂的。
符文的真义难于理解,却不影响运转和发挥。当符文闪烁,轰击的威力巨大,一丈以外,海草被扫平,珊瑚礁粉碎,四下飞溅,烟尘弥漫。
弄出这么大动静,花虎不敢在呆下去,若惊动冥河龙,可不是闹着玩的。他还不想和冥河龙大战,因为还没有必胜的把握。他只好原路返回。
花虎勤学,回到冥河龙猎食范围之外,约五六十海里处,想继续打坐冥想,但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面前不远处,海水浑浊,鲜血弥漫,那里正在进行一场大战!
浑浊的海水中,一只长喙龙正和两条箭射鱼鏖战。长喙龙的背后和尾部都已受伤,冒着血箭。它的速度快的难于形容,两百余丈它的攻击范围,一个来回,身上喷出的血箭都未散开!
这种恐怖的速度,使两条箭射鱼疲与应对,狼狈不堪。它们的身上到处是伤口,喷涌的鲜血染红了大片海水!它们难于和长喙龙拼速度,不得不靠在一起,首尾并排转圈地进行防御。绕是如此,长喙龙的袭击依然得手。
长喙龙生有四只脚蹼,速度异常恐怖的快,但并非没有缺陷。它的体长两丈有余,比箭射鱼稍大。但嘴巴狭长,牙齿短而细小,以致它的攻击虽然犀利,却不致命!
箭射鱼数量上有优势,但局势上与它们不利,长喙龙的速度使它们处于劣势。
不远处,分散漂浮着三只长喙龙和八条箭射鱼,或俯或仰或翻滚,触目惊心的伤口冒着鲜血,它们都已经死去。可见这场大战何其惨烈!
数量上有绝对优势的箭射鱼一败涂地,仅剩的两条还在苦苦支撑,被那只黃蓝相间的长喙龙打的团团转。
花虎在落船时被两条箭射鱼紧追不舍,对它们本就不感冒,若不是莫名其妙的被救,早就葬身鱼腹!如此难得的机会,他岂能放过!
他热血沸腾,大喝一声,猛冲过去。不料这声大喝被狠狠灌了两口水,呛的他直翻白眼。一时热血忘了这是在海中,这也让他察觉到了学腹语的重要性。
重新启动,他周身水泡环绕,拳头亮光闪动,弹射而出,以最快的速度冲去。
“砰”的一声脆响,丑陋的鱼头犹如被巨浪冲撞,猛甩出去,砸在另一条鱼的尾部。鲜血从两面腮部冒出,头重尾轻,往海底沉去!
“噗”临敌经验不足的花虎,被另一条箭射鱼尾部拍中胸腹!
这两下攻击速度太快,双方都得手。好在鱼尾仓促中的摆度不大,力道不是很强,花虎被拍得气血翻腾,往海底摔落,但并无大碍。
另一边长喙龙似乎抓住机会,箭一般电射而来,一大口狠狠咬在箭射鱼背部,奋力甩动。锯齿撕咬出巨大的血洞,汩汩冒着血,触目惊心!
箭射鱼吃痛,鱼头猛的掉回,白森森一口乱牙朝长喙龙的后脚蹼咬去。
花虎没等落到海底,身形窜起,由下往上,一拳两拳,全打在鱼头底部。不等箭射鱼转回,迅速退开,绕到后侧,继续轰击。
那边长喙龙趁机飞窜,一阵狂撕。箭射鱼左右不能兼顾,渐渐力竭,挣扎颤抖,无力地往海底沉落。
一场大战就此落幕,花虎和长喙龙远距离互瞪,彼此提防。良久,长喙龙歪歪斜斜地晃着,挣扎要离开,没出多远,也力竭沉落。
长喙龙体型较大,样子像企鹅。虽然是猎食者,相对比较温顺。长喙龙是群居物种,具有一定的灵性,是本源仓海速度最快的海族之一,并且可以长途奔袭。
这只长喙龙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它的族群死亡殆尽,剩下它一个独自生活,在弱肉强食的海底,非常困难。
花虎起了怜悯之心,四处采摘海草揉碎,混上淤泥,敷在它的伤口处,止住流血,再用海带绑紧。
他虽不通药理,但也不是乱来,这样的处理方式很恰当,不光止住流血,对伤口快速愈合有促进作用。
做完这一切,他一手拖着长喙龙,一手拖着箭射鱼,慢慢往海岸走去。
接下来的日子,花虎数次回到深海,将箭射鱼尽数拖回,以供长喙龙食用,然后在离岸边不远处,打坐冥想,吸收源力。
长喙龙早已经醒来,它失血过多,非常虚弱。安静的看着不远处的花虎,不时啃食鱼肉。
一人一龙互不侵犯,各自忙活。日子安静的流逝。
箭射鱼逐渐吃光,长喙龙也恢复了,它活跃起来,四处乱窜,但却没有走远,时而绕着花虎飞窜,时而安静的浮在他身侧。它的戒心去掉,与花虎变得亲昵起来。
花虎去掉它身上的海带,伤口处以恢复如初,平滑光亮。
自此,一人一龙相伴,一同在海底遨游。花虎经常深入海底练功,它有时跟着,有时自己呆在浅海。
因它体型太大且不太安分,很容易被大型猎食者盯上,花虎试着练腹语,与它交流。长喙龙很有灵性,似乎懂他的意思,不再跟随。
花虎给它起了个名,叫蓝龙,时常呼唤,它很快记住了。
花虎用两个月深入海底两百余里,并呆了一个月,完全抗住海压后返回岛上。这时他在岛上已经呆了将近一年。
他的变化非常大,长期的抗压耐压,使身上肌肉盘结,体魄强健。眼光凌冽,气质非凡。
“我们回家咯!”
海面上,蓝龙劈波斩浪,飞速前进。龙背上,花虎背着双手,长发飘飘,稳稳地站着。
将近一年,花虎左盼右盼,没有盼来一只船。而现在,他已经不再需要了,凭借蓝龙的速度,哪条船能跟的上?而以他和蓝龙的能力,俨然像海面霸主,意气风发,荣光满面!
几曾何时,他廋弱的躯体挣扎在死亡线上,小命随时消散!谁能想到时来运转的他,如今风光无限,驾着长喙龙在海上驰骋?
东观村,给他带来生命,也给他带来欺辱,那个多灾多难的国家,和饱受战火蹂躏的村子,随着他的回归,将会发生什么?
五百海里对蓝龙而言简直小菜一碟,一天能走几个来回。他们时而穿入海中,时而窜上半空,嚣张高调,风光无限!
蓝龙似乎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上窜下行,尽情释放。
花虎没有忘记,他身上一丝不挂。进村前,他需要一身衣服,不然笑话就闹大了。
远处,船影渐显,花虎知道,离岸边已经不远了。
这船是渔船,一杆帆,长约五六丈,宽也有两丈,约有十二三艘,花虎没细看。船上人影晃动,正忙着下网。
这船群不是东观村的,也不是附近村的。东观村和附近村的船只没有这么大,且都放在东观村海滩附近的椰子林里,花虎很熟悉。
这片海域,距离东观村也就百里左右,是东观村和附近村共同的传统捕鱼场,是东序郡和其他郡的约定,一般都不会越境。
花虎没有看见他熟悉的船只,心中奇怪,但没多想,不管是哪里的船,借身衣服应该可以的吧。
花虎靠近其中一艘,飞身跃上去。船上约有十几个人,都背对着他,忙着撒网。附近一条绳子上晒着几件褂子,随风飘舞。
他落船轻飘飘,没人发现他,也就懒得问,随手拿过一件穿上,转身跳入海中。这时船舱传来一声大喝:“什么人?”
花虎一声长笑:“借身衣服,谢了!”
风平浪静,海天一色。前面又有船只出现。这些船是那么的熟悉!花虎兴奋不已,快一年了,这些熟悉而亲切的船影,又出现在眼中!
花虎极速靠近,飞身跃上。他不管船上是谁,反正他一定认识。
渔船很小,船上只有三个人。两个大汉,都光着上身,各穿一条短裤。另一个是白发苍苍的老头,身上一件洗得发白的褂子,三人正在撒网。
花虎从天而降,把这三人骇得不轻,其中一个三十多岁,浑身晒黑的汉子一个趄烈,差点掉进海里。花虎一个箭步,把他扶住。
“陈叔!陈伯!族长爷爷!”花虎动情道。
三人定了定神,上下打量,愣是没认出来!这也难怪,失踪时,又黑又瘦。这段时间,花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肩宽体阔,眼明肤白,神采奕奕。
“你是……”
“我是花虎!你们不认识我了?”花虎有些哽咽,眼睛湿润。
这三人,老爹生前与他们关系最好。老爹死后,他们对花虎照顾有加,花虎也念他们的情。
“小虎哥?”
“是小虎!”
“天可怜见!”
三人三句话,都真情流露,感慨不已。
“是我!”他狠狠地点头。
“哈哈,真是小虎哥!”三十多岁大汉,一把抱住花虎。他叫陈摇,村里为数不多多的壮汉之一。他虎背熊腰,目露凶光,满脸络胡子,直爽而凶悍。
“小虎!嗯,回来就好!”另一个浑身古铜色,也很健壮。一双眼睛闪着稳重而睿智的光。他是陈摇的哥哥,名陈观。村里为数不多最有头脑的人,下一任族长不二的选择。
老族长抚着白须,欣慰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点了点头。毕竟老于世故,真情隐晦。
“陈叔,陈伯,族长爷爷,你们都好么?”
陈摇豹眼一瞪“好?好得很!”
花虎一怔,从陈摇的话里,感觉有些不对,正要发问,老族长右手一摆“小虎刚回来,回去再说!”
陈摇按耐住,愤愤不平的表情但不再说话。
陈观拍拍他的肩膀,也不再说话,继续撒网。
花虎看了一下船舱,空空如也,看来收成并不好。这片海域极浅,鱼群不多,下网很容易挂破鱼网。
花虎走到老族长旁边坐下说道:“族长爷爷,您年纪大了,还是不要出海了吧!”
老族长叹了口气说:“趁这把老骨头还能动,能做就做吧。”
花虎沉默,村里壮丁不多,老弱妇孺,但凡能动的,都动起来,一个不少。
“你们年轻人,就是咱们村的希望”老族长意味深长的说:“无论能力多大,无论走多远,这里都是根。有些事情,不要往心里去!”
花虎点头,老族长话中有话,他听出来了。正要发问。陈摇叫道:“小虎哥,搭把手!”
花虎一跃而起,大声说:“陈叔陈伯,你们注意收网!”也不等他们说话,一个鱼跃,扑通一声跳入水中。
“你……”三人无语,花虎干的什么事?这么跳下去,鱼都跑光了,还捕个毛!
“混账小子!”陈摇骂道。
好长一段时间,他们收成都不好,只勉强维持生计,被他这么一跳,这次看来又黄了。也难怪陈摇生气。
说来奇怪,这花虎进入水里,好长时间都不出来。而鱼非但没有跑光,还这一个劲往渔网上撞!
几条渔船连续下网,网网爆满,没多久,鱼仓满了。船上能堆的地方全堆满,连下脚处都不好找。
人们个个眉开眼笑,兴奋的大呼小叫。花虎返回渔船,被陈氏缠着问这问那。几条渔船掉头,满载而归。
海滩上欢声笑语,男女老少一片忙碌。孩子们抱着大鱼攀比炫耀,洋洋得意。大人一边选鱼,一边笑骂。
渔船满载而归,海滩上热火朝天,彻底沸腾。花虎也被欢乐的气氛感染,多少个日日夜夜影只形单,孤零零一个人困在岛上,尝尽孤单与寂寞。
他加入忙碌的队伍,分享欢乐的时刻。但传来一声让他的心沉了下去“咦,这不是花霸吗?”
“花霸?你居然没死?”
“花霸,你真是命大,可活着有什么意思啊?”
“就是!把自家人都克死光了,把出海的人也克死了,你回来,是要把我们都克死吗?”
“丧门星,要是我,早没脸回来了!”
“不祥之人,别靠近他!”
一石击起千层浪,女人和半大的孩子,都露出卑夷的神色,你一言我一语,说的花虎心中阵阵发冷,心往下沉。
日夜期盼,满怀期望的亲人,就这样迎接他吗?顿时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呆在当场,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闭嘴!”陈摇发怒,吹胡子瞪眼“谁再说,老子撕烂他的嘴!”
“都邻里邻外,乡里相乡亲,说这话有意思吗?”陈观也开口斥道。
老族长没有开口,他静静的站立,望着花虎,脸上没有表情。
“你们乱说,不是这样的!”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跑了过来。
这是一个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粉色的裙子随风飘动。小脸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别理他们,小虎哥哥,咱们回家!”她叫陈灵,是陈摇的小女儿。
花虎扔掉手中的鱼,抱起陈灵,一句话也不说,大步朝家走去。冷冽的目光,扫视在面前的每个人,和他触碰的,一个个浑身发冷!
老族长目送花虎他们消失在椰树林尽头,点了点头。
“能人所不能,忍人所不能忍!”老族长喃喃自语。
陈观欲言又止,老族长摆摆手道:“此子不凡,好生珍惜!”
陈观会意的点点头,大喝:“陈摇,拿上好的鱼,把老子报晓鸡宰了,为花虎洗尘!”
众人张口结舌,愕然的看着未来的族长,凭什么啊?还接风洗尘?当是贵客么?真是笑话,不就是一个吃白食的吗?
“当家的,这可是报晓鸡,不行!”陈观的婆娘反对。养只报晓鸡很不容易,千挑万挑的,好不难舍。
“一边去!”陈观蛮横,哼的一声,双目精光大盛。他婆娘不敢再说,由他去。
“好咧!”陈摇应声。挑了些鱿鱼龙虾石斑鱼等满满一筐便走。
陈观余怒未息,:“知道这鱼是怎么来的吗?全他娘的是他,花虎一个人弄的!”
“小虎哥哥,你怎么去那么久都不回来呀?”
“哥哥去了一个小岛,没有船,所以回不来!”
“可他们说你死了呀!”
“哥哥这不是回来了吗?”
说话间,他们来到花虎的老房子。房子两厢,非常简陋。床榻,桌椅,锅碗瓢盘,塌的塌,碎的碎,一片狼藉。
房里布满了灰尘蜘蛛网,从房顶漏下的雨滴,溅开了灰尘的痕迹清晰可见。花虎默默地转了两圈后出去,关上门,抱上陈灵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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