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曾经将许大统领重伤的仇人一个个在自己脚下俯,徐延年百感交集。
这些人的生死都攥在自己手里,为许大统领报仇的心愿总算可以了结,长久以来压在心头的心结即将解开,徐延年感到浑身上下像卸去了一个大包袱,感觉轻松了许多!
他随手一刀将那位丢掉整条手臂的弓箭手捅死,反手一刀就要将另一个受伤的弓箭手砍死,就听跪在地上弓箭手声音急促道:“好汉别杀我,我愿意归降!愿意帮你们找到母猪岭押运财货的车队!只求饶了小人的性命。”
徐延年腰刀在此人脖颈之处停顿,这个弓箭手的话让他心情一震,指挥长在震山营成立之初便强调,震山营要一条便是“遵从”。
而他徐延年现在是震山营的把总,在震山营他也要遵从,不过只是遵从指挥长冯检一个人而已!
杀死这些弓箭手易如反掌,但是没有经过指挥长的命令,自己私自处决眼前俘虏肯定违反震山营军规。
徐延年犹豫了一会儿,决定暂时留下这些弓箭手性命,将他们交给指挥长处置。
徐延年转头再看磨锥山广场上,现在战斗几乎呈现出一边倒的形势,母猪岭陈大统率先逃走,弓箭手们紧接着又逃走,剩余的母猪岭贼人便彻底丧失斗志。
王统领、韩统领领头转身四散奔逃,大部分人跟随弓箭手逃向后山山道,因为从这里可以逃下山;一部分贼人向磨锥山寨子里逃窜。
真是树倒猢狲散,失去信心的母猪岭贼人盲目的寻找各自逃命的途径!
徐延年站在阴影里看着往这里奔逃的母猪令贼人,挥舞腰刀拦住一部分逃向此处的贼人,很快震山营士兵便赶上来,这些贼人自然是逃无可逃。
徐延年吩咐几个士兵将昏倒在地的弓箭手弄到一起严加看管,等待指挥长来决定这些人的死活!
如果冯检准备将这些弓箭手收服在手下,那么徐延年也无话可说,毕竟弓箭手在军队中可算强悍的战力,直接杀到这些人太可惜!
如果是这样,徐延年便会对震山营,对冯检再无留恋,一个不顾兄弟之情之人不值得自己效忠!自己孤家寡人任何地方都可以容身。
自己已经为许大统领和死去的兄弟们尽力了,相信许大统领泉下有知也会原谅自己!
对震山营来说,第一次出战就能取得如此辉煌战果,这是大多数震山营士兵此前连想也不敢想的。
磨锥山母猪岭的贼人在这方圆二十里范围内是有名强悍势力,谁知在震山营手下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此情此景,真的让震山营大多数士兵心生无比的自豪感!
如果说今夜之前,母猪岭磨锥山的护卫还可以与震山营对垒,那么过了今夜,这些山寨所谓的精锐护卫,在震山营面前便入土鸡瓦狗一般不堪一击!面对他们,甚至面对更强大更精锐的山寨护卫,震山营都有信心与之一战!
一声军号响起,所有震山营士兵暂时停止了追击,这是指挥长是在召集震山营军官会议,也许是要商讨震山营下一步如何的行动。
徐延年赶紧收回自己的思绪,转身朝军号响起之处行去。
刚一走近震山营军官聚集之处,就见冯检指着狼狈逃窜的母猪岭贼人道:“大伙儿都看到了吧,这就叫树倒猢狲散,只要咱们震山营随后一路追杀,恐怕这些母猪岭贼人连自己的山寨都保不住。”
冯检看似一句玩笑话,但是话语里却透露着一份强烈的自信!
冯检刚才接到禀报,徐延年独身一人将母猪岭所有弓箭手擒获心中大喜,如果这些弓箭手随着母猪岭大统领逃回老巢,对葫芦岩来说始终是一个威胁,现在徐延年竟然将这个祸患解决掉,这等于斩掉母猪岭大统领陈有朋的左旁右臂。
冯检高兴之余也为徐延年个人高的武艺所钦佩,再加上一开始震山营开始冲击母猪岭贼人之时,面临母猪岭弓箭手突袭徐延年临危不乱的指挥,避免了震山营更大的伤亡。
这次与母猪岭贼人的对战让冯检对徐延年的印象一下子好了许多!
冯检见震山营主要军官都已到齐,便直接转对徐延年道:“母猪岭大统领贼人以及母猪岭贼人败逃,但是母猪岭贼人劫走的财货还没有夺回,本指挥长想请问徐把总有什么看法?”
冯检虽然没有表扬徐延年,但是对待徐延年的神态与以前截然不同,亲切自然的神情徐延年自然能够感受到,看来自己今日的表现,终于换来了指挥长态度上对自己的改变,换句话说,就是指挥长终于开始将自己看做是震山营真正的把总!
十几天的震山营军营生活场面一直在脑海里流淌,过去自己像一头犟驴,遇事总是喜欢硬顶,要不是指挥长一再对自己的宽容……
想到这里,徐延年不觉心头一热,一贯性子耿直的汉子突然感到眼睛酸,到了自己下决心做出一些改变的时候了!
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件事耿耿于怀:“指挥长,那些个俘虏的弓箭手打算如何处理!”
冯检回答很干脆,他道:“还用问吗,直接砍头祭奠许大统领和死去的护卫!”
“是!
是!”内心耿直的汉子终于忍不住流下了泪水,这泪水不是悲伤地泪水,而是欣慰的泪水,是一种被人尊重的泪水!
这一刻,徐延年暗暗誓自己这一辈子跟定指挥长冯检了……
而在冯检的意识里,震山营自始至终就没有弓箭兵的位置,以后震山营兵力最多的将是鸟铳兵,况且区区几个弓箭兵根本派不了大用场,他知道徐延年一直耿耿于怀要为许马帮报仇,杀掉这几个人弓箭手正好可以解开徐延年的心结。
冯检没想到自己随意的一个决定,居然会换回徐延年全身心的投效,看到徐延年激动的留下泪水,只觉得有些好笑。
看到冯检笑眯眯的瞧着自己,徐延年忙低头擦了一把泪水,随即一挺胸膛道:“指挥长,属下请求亲手杀死这些凶手,为许大统领和兄弟们报仇!”
冯检道:“理所应当,等回到葫芦岩将这些人押送到许大统领墓前,用他们的人头祭奠许大统领。”
徐延年忽然跪下向冯检叩,哽咽道:“徐延年没有什么可报答指挥长,这条性命从此之后就属指挥长所有,请指挥长收纳。”说完“砰砰”在地上叩头。
真是出人意料,冯检欣慰之余也有些感动,他赶忙扶起徐延年,道:“本指挥长知道你是讲情义之人,你的心意本指挥长私底下接受。但是在震山营内咱们却只讲究对震山营军规的遵从,你明白吗?”
徐延年面容一肃,右手平胸握拳向冯检行震山营军礼,道:“小人明白,在震山营军规军法大于一切!想要做震山营的人,须先做震山营的事!”
冯检注意到徐延年自称的改变,以前自生“属下”,而现在自称“小人”,看来徐延年的心态产生了很大的改变!
“很好,现在你来谈谈咱们震山营接下来该采取何种行动?”冯检道。
“以小人看来,咱们震山营接下来要分兵行动,应以大部分震山营士兵直接从磨锥山后山出,追赶母猪岭押运钱财的队伍;少部分震山营士兵则留在磨锥山,震慑漏网的贼人和磨锥山余孽,保护广场上的物资。”
徐延年干脆利落将自己的意见讲出,这是自己第一次在震山营军官会议上表看法,说完便有些紧张的看着冯检,看看指挥长是否接受自己的主张。
冯检点头道:“不错,谁还有不同想法?赵守刚你们几位如何看待震山营下一步行动?”
“采取重大行动之前,集思广益,将众人的意见归纳整理,以供指挥官抉择。”这一条军规明明白白写入震山营《训练纲要》,冯检当然要带头遵守。
冯检觉得这就是参谋制度的雏形,慢慢总结展完善,终归会总结展出一条符合震山营展的参谋机制。
另外冯检的震山营里推行的督导官制度,督导官的职责是监督指导士兵的行为规范,灌输为谁而战,战争的目的以及为谁而战的观念。
参谋官制度与督导官制度将是震山营展两个重要支撑,这样便会使得军队指挥官空出打量时间,专心思考有关作战、行军、后勤保障规划并作出最有利的决策。
应该说,在冯检设想的军队构架中,指挥官的权利被大大缩减,参谋部和督导官表面上只是辅助作用,但是却从根本上将指挥官将手里的权利分走大半,形成三足鼎立互相监督的格局。
有了这个基本的军事框架,便可以确保冯检对军队牢牢地掌控。当然最终控制军队的手段,比如粮草、军饷、军官晋升都在自己手中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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