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欢对黑衣老者道:“您也看到了,我能和草木交流,我这次来就是专程来找您的,想问问看您老人家到底怎么了,咱们能不能帮上忙?”
黑衣老者面色复杂,半晌才叹道:“我也知道自发现我正在步入死亡以来魔帝想了不少办法救我,可目前看来,我是无药可救。”
常欢心下不忍,追问道:“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您的枯萎?知道了原因,救治就有了方向,总好过盲目的乱想办法,反而耽误了您的病情吧?”
黑衣老者摇头叹气。
常欢狐疑道:“我师父师兄推测您是因为神界消失六界失去平衡才生病的,可要真是这样,也没什么难以启齿的呀?莫非他们都猜错了,你其实是得了什么难言之隐?”
黑衣老者闻言气得吹胡子瞪眼:“放屁的难言之隐!你师父师兄倒是有见识,老夫之病确实源于神界的剥离。老夫之所以摇头不是因为难言,而是因为除非神界回归,否则无药可解!”
常欢敏锐的抓住了重点:“剥离?回归?您的意思是神界并没有消失,而是被人为的藏起来了?日后还有回归的可能?”
老者面色复杂的看了常欢一眼,叹道:“正是如此。唉,实话告诉你吧,老夫随五界诞生而诞生,虽然枝叶主干在魔界,然而根一半在仙界,一半在神界。你现在脚下的小岛实际上是仙魔神三界交汇之处。现在我的扎根之地被活生生剥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根本无法支撑庞大的躯干,走向死亡也就成了必然。”
常欢又听到一个极其奇怪的词,五界。
她不禁问道:“您的意思是天地初开时只化出了五界?为何现在有六界?哪一界是后来有的?”
老者怅然道:“此事就算当初神界还在时也极少有人知情,知道的怕是都不在了。但天地初开时的的确确只有五界,分别为神界、仙界、魔界、人界和鬼界。你们所说的妖界,是妖族诸多大能付出极大代价后来开凿的……”
常欢闻言不禁悚然,这是何等大的力量和魄力,竟然能凭空开出一界!
老者也不等常欢发问便继续道:“唉,妖族若不论其对五界造成的危害,其实是个让人敬佩的族群。你当知道,山石草木、花鸟虫鱼机缘巧合之下皆可幻化成妖。说起来老夫虽被人称为神树,但论其实,草木化灵,还是应该算妖族血脉吧。”
按照魔冥树的说法,原来当初五界初生,五族皆自成一界,各自生息繁衍,唯有妖族分散于五界中,依附五界存在,受尽欺凌。
妖族内丹可供仙人炼丹提升修为,肉身血肉生机强横可供魔鬼二族做血食强大自身,女妖因化形后大多貌美被仙魔鬼三族玩弄致死者甚众,甚至在某些凡尘,连身体强大一些的人族都敢欺凌妖族!那时的妖族,险些断了血脉!
老者因自身也算得上妖族的一份子,说起这段心酸过往,也不由眼泛泪光。
直到有妖族在殒墟找到了一块空间碎片,那碎片便是如今妖界的雏形。殒墟是一处域外战场,到处都是空间裂缝,通往或生或死不知名的空间。一位修为达到妖帝的妖族偶然间于空间裂缝中得到一块空间碎片,九死一生出来后便将仅剩的妖族迁往该碎片。
可是碎片能有多大空间?妖族还没迁到一小半便不够用了。那位妖帝便联合妖族另外六位妖帝一起施展逆天大法,通过献祭自身扩展碎片空间,这就是妖族历史上有名的妖族七圣。经过这次献祭,将碎片空间扩大了一倍,妖族仅剩一位妖帝统领族群,就是这位妖帝,也投身于后来的献祭。
在这之后,妖族通过无数妖帝前赴后继的自愿献祭,最终将碎片扩大为一界。但此时碎片已经没有成长空间了,再多的献祭都无济于事,这才有了后来妖族对神族发起的灭族之战。
常欢听得肃然起敬,嘴唇数次开合,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也难怪妖族敢发起灭族之战,因为它自成一界,无论其余几界如何崩坏,都不会影响到妖界,这其间又夹杂着无数的血海深仇和牺牲,这其中的对错,唉……
沉默了半晌,常欢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曾祖爷爷,若您不在了,对余下四界有什么影响?”
魔冥树苦笑道:“我若是死了,影响最大的就是我所立身的仙魔二界了。这二界的空间将无法再诞生五品以上的修为的生灵,现有的五品以上将在我死去的那一瞬间被天地法则抹杀。如此一来,妖族下一个征战的对象就是仙魔二族了。”
“然后四界将彻底失衡,天灾频发,最终将走向何处,我也不得而知。”
常欢再问:“您觉得您还能坚持多久?”
魔冥树叹道:“左右不过一千年吧,或者更短,毕竟通向死亡之路总是越走越快的……”
竟然只有一千年,她原以为到了仙界就可以仙福永享寿与天齐,到头来不过短短一千年。她自己倒还好,原本就是凡人,能耳聪目明的活到一百岁就不亏了!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敬重的师父,一想到一向护着她的寒惊鸿和云沐阳,都只剩下一千年可活,她就觉得心痛难当。
想了想,她还是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曾祖爷爷,如果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我们努力一把,或许能救你一救,至少能让你多些时日,等待神界的回归。只是这个法子或许要牺牲很多妖族,您愿不愿意试一试?”
见魔冥树不语,常欢又真诚的开口道:“我知道您很为难,您若是拒绝,我也能理解。妖族,的确可敬,也是我五界有负妖族在先,确实没资格再要求您牺牲妖族来救我四族。若是就我自己,那怎样都好,我都无所谓,可是可是……”可是一想起无相、寒惊鸿和云沐阳,她便痛得再说不出一句场面话来。
魔冥树见状长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还靠着他本体的寒惊鸿,又看了看蹲在地上小声抽泣的常欢,终是开口道:“也罢,说说你的法子吧,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我这种老不死呢!也许我真的能等到那一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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