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完之后,云峥便带着一干奴仆离开了,杨延裕的心犹如跌倒谷底一般悲痛,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太子的人竟然将飘香楼给拿下了。
自己千辛万苦的遇到福伯这样心底良善之人,寄居在飘香楼,原本打算就此以后,脚踏实地的干一番事业,不求成为大隋朝第一富商,最起码解决个温饱问题也就是了。
然而事情渐渐出乎自己的意料,那秦瘸子的姐夫竟然是太子杨勇的人,自己阴差阳错的惹恼了杨勇,这简直就跟吃了屎一样难受。
福伯从门外走了进来,心情同样是悲痛的,适才被东家请了过去,原本以为东家是为杨素的寿宴夸奖一番,谁知道东家竟然将酒楼卖给了太子的人。
看着杨延裕无所事事的坐在那里,福伯是真不想将这个坏消息告诉延裕,毕竟延裕自从来到飘香楼之后,以一己之力将飘香楼的生意提高到从来没有的高度。
坐在杨延裕身旁之后,福伯是万分难受,便将飘香楼被太子殿下的人强行夺走的事情,告诉了杨延裕。
一旁待着的雄阔海,耷拉着脑袋说道:“福伯,你来得太迟了,刚才太子的人已经抢先一步来到酒楼了,而且要求我们三日后离开飘香楼。”
福伯叹了一口气说道:“哎,这酒楼的生意才才好转,谁知道就摊上这样的事情。”
机灵的金三,眼看着杨延裕愁眉苦脸的样子,便做了几样小菜,又端了几坛美酒放在了桌子上,雄阔海生了一肚子的气,没地方发泄,一口接一口饮闷酒。
杨延裕也不多说话,只顾将那浊酒灌入口中,雯娘也知道杨延裕心中烦闷,故此也不劝解,只希望杨延裕大醉一场之后,明日能好一点。
夜色阑珊,城门约莫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就要关闭了,雄阔海或许喝的太猛,没几下就瘫倒在酒桌之下,福伯与金三合力才将这小子搀扶起来,送去后院房中。
辛苦了一天的雯娘,并没有安歇,反而辛勤的清扫着厨房中的卫生,就在这时候,忽然从门外走来三个中年人。
走在最中间的一人,生的是面阔口方,剑眉虎眼,身着一件黄色对襟儒袍走了进来,而身旁左侧那人却是满脸胡须,另一人却是大腹便便的胖子。
三人来到酒楼,看着饮酒的杨延裕,身穿黄色对襟儒袍的男子,皱着眉头问道:“不知贵店是否歇业。”
杨延裕缓缓说道:“不曾歇业,不过却也快了。”
中年人一愣,便说道:“吾等三人听闻长安城飘香楼做的饭菜色香味俱全,故此前来一尝,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杨延裕挥手说道:“你们且坐下吧,待我前去嘱咐厨师。”
不等杨延裕起身,金三就奔了过来,亲自招呼三人之后,这才飞奔到后厨准备一应酒菜。
中年人饶有兴趣的冲着杨延裕问道:“却不知店外那三副对联出自贵店何人之手?”
杨延裕饮下一碗酒水说道:“不才正是在下所作。”
那中年人一愣,便说道:“看来阁下是满腹文采斐然,那样的对联,这长安城能对出来者寥寥无几。”
杨延裕哈哈大笑几声道:“文采斐然却有如何,能抵饭吃吗?”
那中年人有些不解道:“从古至今以来,大凡文采斐然者,只要有心,自可获得财富,亦或者是获得高官厚禄也不在话下。”
杨延裕凄惨的笑了笑,说道:“高官厚禄就算了吧,能解决个温饱问题,我已经心安理得了。”
中年人一笑道:“小兄弟说的也有道理。”
杨延裕摇了摇头,惆怅不已道:“人生十九不如意,一醉之外安所求。”
中年人听得杨延裕这番话,顿时拍手叫好道:“好一个人生十九不如意,一醉之外安所求,从小兄弟这两句诗中,可以窥见小兄弟今日是有心事。”
杨延裕轻轻一笑,抱拳道:“让这位兄长取笑了,其实吧,我杨延裕平生素无大志,原本想寄居在这飘香楼度过余生,谁曾想,以后这飘香楼也待不下去了,今日遇见兄长你,也算是缘分,今日的酒,我请你了。”
在杨延裕的邀请下,中年人,络腮胡及胖子纷纷坐了下来,只见胖子冲着杨延裕拱手道:“在下观小兄弟你颇有才学,为何要寄居在酒楼,做个低贱的商人呢?”
听得胖子这番话,杨延裕一愣,有些气愤道:“我且问你,你身上穿的从哪里来的。”
胖子一愣说道:“从绸缎坊买来的。”
:“你脚上穿的鞋从哪里来的。”
:“从店里买的。”
:“你府里的柴米油盐都是从哪里来的。”
:“从店里买来的。”
杨延裕这才冷哼一声道:“没有商人四处奔波,你从哪里来的衣服,从哪里来的鞋,从哪里的来的柴米油盐,要不是商人冒着风险,将全国各地的货物运到各地贩卖,这一切你都买不到。”
胖子又说道:“从古以来,商人唯利是图,只会投机居奇,遇到战乱的时候,商人便会哄抬粮价,使得天下不稳,百姓恐慌,难道这不足以说明商人是低贱的吗?”
杨延裕轻轻一笑道:“你只看见了商人的弊端,却没有看到商人有利于天下百姓的一面,我问问你,假如没有了商人,这百姓手中的瓜果丝绸等东西,卖给谁呢?朝廷又从何处得来税收呢?”
不等几人说话,杨延裕又说道:“你应该知道,任何事物都有他的两面性,关键在于朝廷如何引导,刚才你说到战争时,商人囤积粮价,倘若你从别的地方调来大批粮食,降价处理,那囤积粮食之人岂不是要亏死,而且律法上要针对商人制定一些规矩,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了规矩谁还敢冒着杀头的风险囤积货物呢?”
不等胖子说话,这中年人就叹了一口气说道:“小兄弟一席话令在下茅塞顿开,只是你应该知道,如今朝中那些氏族家里,基本都有生意往来,倘若制定律法,别说三省,就是六部门也无法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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