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续长年习武,身体恢复能力远超常人,未到中午时分,便醒转过来,状态极佳。而反观田豫,就略有不足,奈何公孙续无论如何劝他回去休息,田豫都未应允。
中午用完餐,赵云护着公孙续,带着田豫一起前去拜见管宁,王烈。
“劳烦通禀,北中郎将之子,公孙续前来拜谒!”管宁虽渡海避祸辽东,但因为其在民间威望极高,并且自己也颇有家财,所以其居所并不简陋,颇具规模,而也正是因为如此,其才能够在此讲学。由于是前来拜访,所以公孙续并未造次,在门外恭敬请求门童进去禀报。
“主人与彦方先生已经恭候多时,公子可直接入内!”门童显然早得到告知,丝毫不意外公孙续一行人的到来。公孙续朝门童抱拳告声多谢,便带赵云和田豫入院内。
院内简朴,几种简单的生活器具摆放的井然有序,彰显着主人是一个很有条例的人。公孙续并未多看,径直入堂内。
堂内,此时正端坐着五个人,上首位置,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文士,衣冠整齐,神态悠然,给公孙续一种后世老学究的既视感。左右下首端,各坐着两个人,右首第一人为一种三十出头青年文士,身姿挺拔,眉毛修长,双目暗含睿智之光,神态之中,带着淡淡的自傲;第二人,为刘政刘国安。左首第一人,为邴原邴根矩,第二人,为一威武青年,面容刚毅,长相俊美,双目之中精光熠熠,正审视着公孙续,虽端坐在案后,但依旧可见其臂长过人,充满力量,最主要的是,此人身上气势惊人,显然也是一顶尖战将之才。公孙续暗暗差异,记忆中,辽东并无此一号人物啊?
不过,当前这并不是主要的,能够出现在这席间,必然是为自己而来,稍后自己定有机会认识,眼前的问题,是先过管宁等人给自己设立的第一关。公孙续面带微笑,上前一步,朝上首位置的中年文士拱手道,“无知小儿公孙续,见过彦方先生!”
王烈目露好奇之色,显然是想知道公孙续是如何认出自己的。
而公孙续,未理会王烈的好奇,又朝右首第一人道,“见过幼安先生、安国先生!”,接着,又朝左首拱手,“见过根矩先生!”
最后,目光停留在最后一人身上,拱手问道,“续孤陋寡闻,敢问英雄名讳?”
青年起身而立,身高约七尺七寸上下,身形修长精壮,果双臂过人。青年微微躬身,并未因公孙续年纪小而露出任何的异样情绪和目光,拱手道,“敝贱之人,当不得公子一声英雄!在下东莱太史慈,字子义!”
公孙续眼睛一亮,是他!猿臂善射,太史子义!三国武将之中,难得在长相上能够与赵云相比的英俊武将。必须拿下!不管太史慈为何来到辽东,但必须拿下!
“续见过子义兄!”公孙续趁机套近乎,而后装模作样感叹一句,“真英雄也!子义兄不必过谦!”,而后,又在朝太史慈点头示意之后,回身恭敬的朝管宁躬身,目不斜视。
“当真奇儿也!”王烈感叹一声,而管宁,则招呼下人,“来人,给公子及二位少年英雄看座!”
少顷之后,众人落座,管宁感叹一声,朝公孙续问道,“敢问公子,如何知上首非宁?”
“幼安先生说笑!”公孙续挺起而坐,微微拱手,将后生晚辈姿态做的十足,“幼安先生年不过三旬,而彦方先生已经年过四十,续安能分辨不清?况续旧闻彦方先生严谨端庄,幼安先生飘逸俊美,若再不能区分,续安敢踏入此间?”
“那敢问公子为何先向老夫问礼,而非向此间主人?”古人四十多岁的时候,很多都已经是祖父级别了,所以自称老夫非常正常。
“彦方先生客气!续今来访贤,非为做客,何必先向主人?况彦方先生学识深厚,为儒家先进,又年尊为长,共推彦方先生位列上首,于情于理,续都应该先问先生!”
“那你为何后又向我行礼待侯,而非彦方先生?”见王烈颔首,管宁继续问道。
“彦方先生虽坐上首,但毕竟为外来之客,以彦方先生之德行,必不愿反客为主,续也不愿彦方先生为难,自然等候幼安先生安排!”
“哈哈哈!”邴原哈哈大笑,对王烈和管宁得意道,“幼安、彦方兄,我道如何?公子天资聪慧,且见识卓越,你二人根本难之不住!”,刘政亦笑。
王烈和管宁也颔首微笑,而后管宁又继续问道,“敢问公子今日又为何而来?”
“先前已言明,为访贤而来!”
“那敢问贤才何在?”
公孙续心中暗暗翻了个白眼,为什么古人都这么喜欢卖关子,摆谱子,都已经摆在台面的事情了,非要明知故问。但面容神态上,却并未表现出分毫异样。
“幼安先生过谦也!幼安先生与彦方先生皆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入则可举策安民,富国兴城;出则可教化乡里,文兴一方!若二位先生当不得贤才二字,续真不知当今天下,还有何人可当得此二字!”
“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好词!好词!公子不愧彦方兄奇儿之评!”寻思着公孙续的话,刘政越想越觉其妥帖,不由开口称赞。
“那老夫就缪当公子称赞!”王烈亦喜,“不过敢问公子,访贤为何?”
“为民!为国!为社稷!”
众人皆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着公孙续,似乎不相信此番话是出自一少儿之口,哪怕,这少儿天资聪慧。
“公子错爱!”王烈和管宁相视一眼,叹息道,“我二人万万当不得如此重任,且我二人早已无心仕途,让公子失望矣!”
公孙续微微一笑,毫不意外,“彦方先生高情雅致,淡泊名利,续亦知先生无心仕途,但续也未言,要先生入仕为官!”
王烈愕然,公孙续继续道,“如今我二叔、三叔分别获取高句丽、百济三韩之地,并其民。但其民顽劣,不通教化,日久必生变故。故续欲求先生出山,讲学论道,教化万民,广传儒圣之道!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王烈顿时大喜,“既如此,老夫必不负公子所托!”
“宁亦有此心!”管宁也心喜,脱口道。
公孙续微微摇头,管宁一愣,不知公孙续作何想法,他虽然活了数十载,自问看人有几分本事,但对公孙续,却着实看不透。
“续入此间之时,见幼安先生正襟危坐,腰杆挺直,双目之中暗含精光,面带自傲。那时续便知,幼安先生心有野望,只是未遇一展才华之机耳!”
“幼安先生为夷吾之后,昔先祖助齐,内革外征,成就春秋霸主。今幼安先生若学无所成也就作罢,但幼安先生所学甚精,有先祖遗风,续不信幼安先生心中无半分念想,一心归隐山林,为那方外之人!若如此,幼安先生就当如彦方先生一般,神情淡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而非目含精光,面带自傲!”
“好一个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邴原出口称赞,而管宁,则面色微变。
“只可惜幼安先生恰逢乱世,又未遇识才明主,不能一展抱负,故而有些心灰意冷,所以才萌生退隐山林,教化乡里的想法。若再过十年,幼安先生看破红尘,心如止水,或可放下心中执念,奈何如今幼安先生正值壮年,故而心中执念,无法轻放!”
管宁幽幽一叹。公孙续赶紧趁热打铁,“以续观,若幼安先生真退隐山林,无异于明珠蒙尘,骏马伏枥,枉废一身所学!今日续来,该因如今辽东地域,北扩高句丽,南收百济三韩,疆土广阔,正值百废待兴之际。故续认为,现今时机,正是先生施展抱负的最佳时机,并且,在这辽东,一切皆如新生,也正是看先生才能之时,若我为先生,必不错过如此时机,定一展胸中抱负,重现昔日祖上荣光!”
看着管宁深入沉思的样子,公孙续笑道,“先生以为如何?”
管宁又沉吟片刻,长吐出一口气,似乎想开了什么,又似乎放下了什么,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也对公孙续笑着感叹道,“若公子为说客,当比苏秦、张仪!宁实不敢相信公子竟年不过十!奇也!异也!天之所赐也!”
公孙续大喜,一揖到地,“续替辽东万民,谢过先生!”
众人亦大喜,管宁则高声招呼,“来人,上酒菜!今日我便与公子畅饮一回!”
“哈哈!”见管宁洒脱样子,公孙续也哈哈大笑,“久闻诸位先生不好杯中之物,又怎可因为续而苦了几位先生?续今带一物,正要让诸位先生品鉴!”,说完,朝田豫点头示意。而田豫,则离席取出茶叶,开始沏茶。
众人好奇,但并未言语,反倒是赵云,开口道,“云冒昧所求!”赵云先向众人告罪,“云见子义兄乃英豪,想来不愿饮茶,请诸位先生与公子应允,云欲与子义兄一醉方休!不知,子义兄意下如何?”
“慈求之不得!”太史慈欣喜应道。
公孙续顿时大喜,朝赵云投去感激目光,他知道,赵云这是在帮助自己招揽太史慈,而太史慈答应与赵云一醉方休,也是变相同意了投效在公孙续帐下。
“哈哈!如此甚好!原正想将子义推荐给公子,既然子义与赵公子如此惺惺相惜,原就放心矣!”见太史慈接受赵云的善意,邴原亦心中大喜,“子义,公子与赵公子皆童渊童老师傅高徒,子义当好好请教!”
“请教不敢当,切磋而已!”赵云摆手。
“哈哈,能得子义兄相助,续深感庆幸!”
“承蒙公子不弃,慈愿效犬马之劳!”
“哈哈哈!”众人皆欣喜大笑,一幅皆大欢喜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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